第一章心中猛虎(改)
金泽滔一睁眼就到放在床头的表面破裂但仍然能清晰显示指针正指向六点的上海牌手表。
这块手表是父亲在自己刚参加工作分配到东源财税所时送给自己的,五年后父亲为自己跑调动去找一个在市里面任职的战友,途中出了车祸,父亲去世后,自己也很顺利地调到了县局任职。
但冥冥中自己总感觉是父亲的命换来进城的机会,这让他一方面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另一方面自己的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懦弱,不敢得罪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被打回原形。而就是这种性子让自己失去了许多机会,脏活重活抢着干,好事美事总是与他无缘。
在机关埋头苦干了十年,也是得益于他扎实的财税业务水平和文字表达能力,才博了个法规科长的职位,虽然跟别的业务科室相比,没什么权更没什么利,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人生就如长流水,奔腾到海不复回。没有之后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遭遇,他的人生将和大多数国人一样,平淡得如流星划过天际,除了至亲至友或许会在意你的划行轨迹。没人会在意你的生存痕迹。退休,病死或老死,然后泯灭于众,
在他任法规科长半年后,对他还有知遇之恩的老局长退休了,新局长是原副局长王爱平升任的,但莫名其妙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自己很快被调整到新成立的政研室任职,美其名人尽其才,整个政研室就他一人。金泽滔除了心里不舒服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而且自己平常就喜欢写些财税调研论文,也经常可见报端,在省市系统内部都小有名气。他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至少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样过了四年,王局长也成了老局长,但不知道怎么地一直上不去,也就息了上进的心,心思都用在“攘内”上来了。如此,金泽滔就被王局长“高度重视”了,首先他任职法规科期间的一起税务案件审理被重新提了出来,他莫名地“被收受”了被审理企业一千元钱,算作内部处理,金泽滔被顺利地拿掉了政研室主任职务。这事情按金泽滔自己的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要扩大化,他收受的就不止一千而是一万了。
但事情还是扩大化了,检察院介入了,他以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徇私舞弊的渎职罪被检察院正式传唤。县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刚挂牌成立,他成了该局的挂牌祭旗第一个牺牲品。在检察院里面,他足足呆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被在省高检一个中学同学给开释了,公职算是保住了。但就在被调查期间,他上小学的儿子因为妻子正在跑省高检的同学,一个人回家时被车给撞了。他的寡母暂居他家照顾孙子,平时身体就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孙子一个人回家,儿子被关,孙子被撞,老人家一口气接不上去就此去了。
金泽滔回家了,但家里都没人了,妻子留了二个巨大的血字“懦夫”就不知所终。他化了二天时间把儿子和母亲送进了公墓,然后提出调离城区,王局长同意了,他离开局机关时,所有人都来送行,他笑笑走了,但心中那股戾气却象草一样疯长。
离开东源财税所快二十年了,他又重新回来了,但早已沧海桑田,东源财税所早就撤了,已并到了西桥分局,金泽滔作为西桥分局驻东源镇管理员身份开启了已关闭好几年的东源财税所大楼,他仍然选择了二十年前用过的那个房间作为办公室兼寝室。
然后他和离家出走的妻子办了离婚,房子和存款都给了苦命的妻子,把老家的房子过户给了大弟,然后到东源镇的信用社贷了二十万元钱买了辆越野车。
过了二年多,市里突然出了件大事,王局长在别墅里被人打劫了,据说现场一片狼藉,王局长一家三口被绑得扎扎实实,眼上系着毛巾,嘴里塞着抹布,现场还留着大量的现金、购物卡和银行存折等钱物,更主要的是在王局长的脖子上还留了一封信,信里面交代了王局长多年来违法乱纪的有关事实,后来据查,这信还是王局长家里的电脑打出来的,信头附了根不知名鸟类的羽毛。
这根羽毛引发了老百姓的好奇心,他们引经据典试图证实这个羽毛大侠就是浜海历史上著名绿林好汉刘山满大王的后裔,他们武艺高强,除暴安良,为民请命,劫富济贫云云。
没人会怀疑这会是金泽滔干的,他是个好人,老好人,而且案发时他去了省城病,分局驾驶员开着车送他去的,他的心脏不太好,每天要吃一大堆的药,他每个月都要去西桥分局报销药费,分局的人都知道他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大家都理解,谁摊上这样悲惨的家事谁的心脏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