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落叫陈官庄,有百十户人家,大地主陈嘉上住在村南头的青砖大院里,家里养着五个护院,有大枪三杆,盒子炮两把,陈老财的大儿子是乡里的维持会长,一家人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不把抗日救国军的赵司令放在眼里。
十天前,赵子铭派了几个弟兄到陈家来借枪借粮,陈老财不但不给,还让护院开枪伤了人,赵子铭大怒,隔了三天,亲自带人把陈老财绑了,直接一枪崩了,这才引来祸事,陈大少为父报仇,设了局活捉了赵子铭,就差那么一点,今天赵子铭的脑袋就挂在县城旗杆上了。
再次来到陈官庄,赵子铭一点都不怵,大摇大摆进了村子,先到陈家大宅前绕了一圈,大喊道:“都他妈看清楚咯,老子回来了!”陈家大宅里的护院们一声不敢吭,更不敢开枪,连看家的狗都不敢叫唤。
赵子铭在南泰地面上很吃得开,不管哪个村都有他的眼线,陈官庄也不例外,自有人接待赵司令一行,八个凉八个热,好酒一坛伺候着,正巧村里有个郎中,老程头把郎中请来,继续给赵司令医眼。
虽是乡下土郎中,但却有着祖传的医术,一番检查后,赵子铭依然大马金刀的坐着,问道:“大夫,我这眼还能看见东西么?”
郎中说:“左眼伤的重了些,怕是好不了啦,右眼能保住。”
赵子铭笑道:“独眼龙也不错,右眼留着瞄准用,治吧,治好了我赏你五千大洋。”
说话间,少年程栓柱带着刘彦直来了,正在治疗眼伤的赵子铭没法起身感谢,只是吩咐程栓柱去把自己藏在土地庙神龛后面的东西取来。
等了半个时辰,赵子铭的眼睛处理完毕,右眼勉强能看到东西了,但是视力很差,他招呼众人落座,喝酒。
“你们都是我的再生父母,这碗酒,我敬你们。”赵子铭端起海碗,咣咣喝下去,这股豪气让人钦佩不已,战争年代的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只有这样的狠角色,才能闯出名堂来。
少年程栓柱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褡裢回来了,将褡裢往桌上一倒,一堆银元金条倾泻出来。
“救命之恩,你们该拿的。”赵子铭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我们不要钱,缺钱自己会去取。”刘彦直道。
赵子铭变了脸色:“那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刘彦直讥讽道:“赵司令都中了圈套被鬼子活捉了,丢下孤儿寡母慷慨就义,面子已经赚够了,这会儿还要什么面子。”
赵子铭一张脸臊得通红,想发脾气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性命,可是不要钱,这大恩怎么报答。
少年程栓柱轻轻拽了拽赵子铭的衣襟,耳语道:“叔,咱的大恩人不是人。”
“不是人?”赵子铭纳闷了,“那是什么?”
“是岳武穆下凡。”程栓柱道,“这位就是能请岳爷爷上身的好汉,我亲眼看他腾云驾雾,在城墙上杀了几十个鬼子兵,还把桥本的人头也带来了。”
赵子铭满面的不可思议,他眼睛不好,但是耳朵还中用,刑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到,和程栓柱描述的也基本对的上号,难不成真的是岳飞岳武穆下凡,肯定没错,是岳爷爷下凡帮咱们打日本了,既然是神仙下凡,那不要钱也是合理的了。
“岳元帅,受我一拜!”自小在北平茶馆里听惯了说岳全传的赵子铭翻身拜倒,把头磕的咚咚响。
刘彦直受了他一拜,虚扶一把道:“起来说话。”
赵子铭起身,不敢坐,肃立一旁,瞅了瞅姬宇乾关璐等人,心说岳云牛皋不该长这样啊。
刘彦直道:“这次本帅下凡,延你七十年寿命,你务必好好活着,再不可造次鲁莽。”
赵子铭拱手道:“谨遵元帅将令。”
刘彦直道:“本帅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是听是不听,从是不从?”
赵子铭哪敢有半个不字。
“你速速召集旧部,回八路军去吧。”刘彦直道,“再过六年,八路要坐天下的,你想当开国功臣,博一个封妻荫子,就得跟八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