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欠收拾的东西!”老板操起墙角的木棍往他身上甩去,分明有一种遭了戏弄的愤怒。然而棍棒到处,唯击打了空气而已。猫儿上蹿下跳左摇右晃地,棍子偏就与他相斥,连衣襟都蹭不着。
“息怒息怒!真是紫玉令!不过是个仿品。我在找做买卖的人而已……找到了愿意做生意的人,欠您的钱立刻还上,如何?”
棍子“啪”地一声笃在地上:“死猫,我这儿既不是当铺又不是玉器铺!来我赌坊闹腾这些?”
“这不是邀您帮忙呢吗?”猫儿厚着脸皮蹭上前笑,“当然少不了您的好处。前些日子定是有人来赌坊打听过我,您只消给那个人发个信儿,到时做成了交易,我账面上的欠债,自然也就清了。嘻嘻……”
棍子一斜:“你不想活了?成!呆着吧!”老板一转身把他撂在院子里。
许久,果有一西域商人模样的大汉步履匆匆地从外边进来,一袭土色的锦衣,赤面浓眉,双目如电——珠光宝气的商人扮相丝毫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锐气。“你——猫儿?”不流利的外乡话,只吐露几个简单的音节,却亮堂得如同发号施令。
居然不是那如女子一般神秘的木叶?猫儿有些失望,却也敷衍着笑:“客官四处找我,可是为了一块玉石?”
来客毫不含糊地点头,把手掌大的一锭金子在手心里转了个圈,金光熠熠,晃得人睁不开眼。猫儿看得双眼发直,不自觉舔了舔嘴角的口水,一边想象如此庞大的金砖该有几多分量——大概把整个赌坊买下来都够了。探出爪子,轻轻摸着那金砖的边沿,冰凉的手感,不像有假,恍恍惚惚如入云端。笑得牙根毕露:“这小小的紫石头竟价值连城?”
来客突然抽回手,刚才的金砖霎时不见了。另一只宽大却空空如也的手掌递在跟前。
他点了点头,掏出怀里的小布包,一层一层掀开,露出紫玉令鹰形的轮廓,炫耀似的在商人面前一抖:“你看,是不是紫玉令?”
来客呵呵一笑:“以假——乱真?”
猫儿立刻顺势吹嘘道:“当然当然,足以乱真!李玉匠的手艺,在南岸找不出第二个!”
岂料,一柄闪亮的匕首从袖底突然亮出,趁他毫不防备的时刻横亘在脖子底下:“走漏消息,要你小命!”来客一把抓过手中紫玉令,对着光瞥了一眼,满意地哼了声,塞入怀中,又换了一小锭银子,还给猫儿。
金子果真就飞了?猫儿急欲跺脚之间,却被人架着脖子,眼前的寒光贴紧了他的皮肉,自当小心,不敢挥舞双手,只敢赔笑:“喂,只值这些?”
来客朗声大笑,字字掷地有声:“真货,金砖;假货,银锭。”
猫儿的脑袋瓜飞速旋转:“我知道怎么能弄到真货——就看你家主子慷慨与否。”
来客收了刀,横扫他一眼道:“三日后,石亭,交货。”话音落,人已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