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迈着摇摇欲坠的步子,拖上四个酒友,挂着满眼的红血丝,过了街问候。一开口就喷了四人满脸酒气。唯楚涛未现鄙夷之色,微微侧脸假笑:“齐大少这是?好兴致!”
“少爷宿醉未醒,请楚掌门海涵。”酒客主动行了礼。
楚涛抬头望了望刚刚爬过檐梢的日头,默笑。
“没你兴致雅,一早上就见你的白马满镇子横冲直撞,多潇洒!”齐恒笑得刻薄。
“出了些事。不免脚步匆匆。恕不奉陪。”该打的招呼也打了,该给的笑也给了,楚涛一刻也不想多待。正欲上马,岂料齐恒竟与他同时抓住了缰绳。汪鸿与刘思仁面如土色,谢君和的铁拳已握得青筋暴起。楚涛咽着怒气道:“齐大少有事?”
“南岸人喜欢一早上鸡飞狗跳扰人清梦?本少爷不爱管闲事,不过事关本少爷安全,必须要问。”
“凶案。”
齐恒突然笑得欢腾:“哈!楚掌门的地头上也会有凶案?哪个活腻了的挑战楚掌门的威信?说说,让我乐一乐?”他特意顿了顿,“不会还不知道吧?楚掌门不是神通广大?莫非也是徒有虚名。”
“混账!”谢君和委实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又被楚涛阻拦在胳膊后。
这下更给了齐恒嚣张蹦跶的理由,甩甩肩膀以示自己安好,摇头晃脑道:“楚掌门可要看好了自己的人,别再惹出什么事来,那可真威信扫地了。尤其——我可不能在这时候死。一是碧莲洲的归属,二是美人在侧,我怎么也得死在花下不是?要不要找个帮手?既然管不了南岸的事儿,不如让贤?就像当年差点长了荒草的碧莲洲!”
“南岸的事,还不劳齐爷费心。”
“那可得快,省得耽搁了我和凤仪的婚事!”得意之中的齐恒退出一步,“若是耽搁了也不打紧,就在南岸,请楚掌门操办喜酒,邀父亲去赴宴,看着我与凤仪双宿双飞,也是不错,楚掌门意下如何?”
楚涛纵身上马:“齐大少,谨言慎行!”另三人也紧跟着上马,不再纠缠。却听身后笑言:“空有张漂亮的脸,不过一个懦夫!”三人眼睁睁看着楚涛握鞭的手抖了抖,往地上如刀砍般一抽,飞驰而去,别想追上了。身后三人相视:“黑石崖?”“还是回镖局吧。”
结果第二日的清晨,驿馆惊雷般的怒吼震醒了镇子。真的有人搅了齐大少的清梦,是他枕边的侍童。睡梦中,不知有谁恶作剧,悄无声息削去了他的发髻。正在驿馆里追查不止的时候,门口的石阶上发现一个木函。齐恒打开木函吓得脖颈发凉:里面装着的正是侍童的头发和裹头的幅巾、发带,还有一把亮晃晃的利刃。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进出,也没发现任何宅里的人恶作剧的必要。
“楚涛你活腻了!”他破口大骂,提刀而出。要不是程云鹤阻挡,他能把所有侍卫都拉走。“楚掌门会用这手段?!”云鹤深表怀疑,指派了几个侍卫跟随保护齐大少,严禁其余人外出,以免冲突。但凤仪却摇头:“被仇人当街羞辱,失了面子,耍点惊悚无害的小手段,怎么看都像他的作为,像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