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饶凤璜后,赵振中没多做停留,便过河到了保德。在和李云天商量了有关防疫事项后,赵振中又赶往太原面见徐永昌。
“赵,调动军队控制交通,确实是阻隔疫情蔓延的法子。不过,军队不是随便能动的,特别是去年大战后,我们这边的部队就更不能轻易动用,免得让人误会。”徐永昌面色凝重,他自然鼠疫的厉害,可晋绥军现在处境尴尬,动辄得咎,是不能轻易出兵的。
“徐长官,如果不能及早控制陕北与山西之间的黄河通道,将疫区人员隔离在西岸,等他们进入山西腹地,导致鼠疫扩散可就晚了。凭现在我们国内有限的医疗手段,到时不要死多少人”赵振中坚持道。
“赵,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鼠疫,不过,山西这边的父老在民国7年前后就曾经受过一次鼠疫。我也曾听许多人说过当时的景况,真的是谈‘鼠’色变啊。”徐永昌苦笑道,“可我这边委实有难处。我只能尽快向北平张学良那里请示,希望能够尽早派出部队控制黄河岸边。”
转念间,徐永昌有了一个想法,便问道非要动用部队么?动用地方民团行不行?民团不是正规武装,受的限制要少许多。如果能用黄河沿岸各县民团将陕北来人控制住的话,不必非要动用正规军啊。”
“徐长官,民团的纪律比正规军差不少。”赵振中苦笑道,“我怕的是民团听说阻挡的是陕北疫区来人,可能会先乱了。加上民团地方性强,要是再引发地方民众恐慌那就不好了。”
“赵这个顾虑倒是有道理。”徐永昌沉吟道,“那我只能尽快向北平方面请示了。”
……
赵振中的太原之行,虽不能说是一无所获,但也与他预想的相差较远。不过,想想晋绥军现在的处境,赵振中也便释然。
回到保德后,李云天告诉赵振中师叔,你说那些中药,我已经让华美公司和我们四海实业,分别在天津、青岛两地进行收购。过几天就应该能有运到这边的。不过,我们在青岛、天津、北平三地聘请医生却遇到了麻烦。本来说的好好的,可一听是去灾区防治鼠疫,那些医生便都找各种借口给推辞了。”
“马仁明来电告诉我,他曾专门询问过几名医生推辞的原因,可那几个医生说,他们是学医的,就更明白眼下鼠疫基本是不治之症,要是跑到疫区,别没救得了别人反而把也搭上。”
说起个中究竟,李云天满是苦笑。赵振中听后,也是长叹无言。
就在赵振中回到保得不久,饶凤璜派人来找赵振中,说是朱庆澜已经到了府谷,井岳秀也在接到消息后从榆林赶了。
赵振中赶到府谷见到朱、井二人后,朱老爷子满脸凝重,井岳秀却凝重中还带有一些恐慌。虽然想不通井岳秀这样的人物为何会恐慌,可赵振中也并没多问。
几人寒暄过后,朱庆澜说道我在北平接到聘卿的电报后,就赶了,并将崧生也请了,也好一起商量下疫病防治和控制的事情。”
“这疫病防治和控制,不光涉及到陕北,还涉及到山西、绥远等地方,我觉得朱人情广,还您出面协调各方得好。”赵振中也不客套,径直说道。
“赵说的不,我也赞同。”井岳秀叹了口气,说道,“不怕几位笑话,我井崧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听说横山、安定两地爆发鼠疫后,却着实有点乱了方寸。”
“几位没有经历过鼠疫爆发的场景,可能不那鼠疫的厉害。我当初可是亲眼见过得了鼠疫的人的惨状,一个大活人,连着咳上两、三天,竟然能把肺给生生咳碎了。”
“崧生,你说的是民国7年前后,由绥远发端,最终蔓延近半个中国的那场鼠疫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朱庆澜问道。
“就是那场鼠疫。”井岳秀点头说道,“当时我刚就任陕北镇守使不久,河套一带河套伊盟七旗有不稳的迹象,我从榆林赶去与其沟通。”
“就在那个时候,乌特拉前旗一带爆发了鼠疫。先是扒子补隆一个教堂里的三个外国传教士死了,很快70多经常到教堂的教民也死了,接着鼠疫开始蔓延。我在和伊盟七旗中的一些人去见了患者和一些死者的惨状后,趁机说他们的行为触怒了上天,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这让伊盟七旗中的一些分裂分子大为惶恐,加上疫情蔓延,大家四散奔逃,一场妄图分裂的聚会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后,那场鼠疫席卷了绥远,又沿铁路线蔓延到山西、河北,甚至扩散到了山东、安徽、南京等地。有统计的死亡人数就有一万五千左右。”
“也正是那场鼠疫,使得我至今心有余悸。一听横山、安定眼下竟爆发了鼠疫,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井岳秀念及以往,一时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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