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十万虎贲军前来攻打的函谷关,却只能隔江轻叹、束手无策……
但即便是明知派遣大军上前是在做无用功,陈刀依然在一个团一个团的轮番往河对岸派遣,始终保持着对函谷关上守城雍州军的高压之势!
他在心头低低的说道:‘小石头,看你了的!’
……
函谷关上。
赵佗顶着盾牌将身上探出女墙外,俯瞰了一眼下方黑压压的往这边蠕动的汉军潮,沉声询问道:“汉军攻了多久了?”
侍立在他身畔的短兵侍卫长,看了一眼城楼中心放置的滴漏,答曰:“回将军,两刻钟了!”
赵佗缩回上身,眺望向对岸好似天边阴云般的汉军旌旗,那杆飘荡的“陈”字将旗,纵使隔着一条河他都清晰可见。
他无法确定,对岸的统兵大将是谁。
只知道反正不是汉王。
毕竟将旗的规格与帅旗的规格不一样,与王旗的规格更是天差地别,他没道理会认错。
但即便敌将不是汉王,汉军中能统领十万军的大将,也没有没脑子的莽夫吧?
没脑子的莽夫,能瞒过上将军,无声无息的将大军运动到函谷关下?
可敌军若是有脑子,又怎么能看不出,他们这明显是无用功?
摆明了打不下来还硬要打?
总不能是嫌麾下将士太多了吧?
赵佗思索着,沉声下令道:“传令各曲,彻查关内所有防御枢要……”
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高呼声自后方传来:“走水啦!”
赵佗勐地一抬眼,就见一条浓浓的黑烟自粮仓方向升起。
再定睛一看,发现后方歇息的士兵,如同潮水一样大批涌向粮草处。
起火了?
谁不救火?
更何况起火的是粮食?
烧光了弟兄们吃什么?
城关上的防御作战任务并不重,毕竟敌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但攻城的不过两三千人。
而关内足足有两万士卒卫戍函谷关,哪怕是无有城关之利,两个打一个都还富余一万三四。
“不对!”
赵佗陡然惊醒,拔高了声音怒喝道:“传某将领,各曲原地待命,不许救火!”
周遭的传令兵还未来得及传令,就见西侧的关门陡然洞开,一股反射着冰冷钢铁光芒的黑压压人潮涌入关内。
赵佗定睛一看,就见那黑色人潮,尽是身量魁梧、庞大腰圆,人人身披三层甲胃,一手战刀一手圆盾的精锐汉军!
乍一打量,少说两千之数!
他心头凉了……
“吾乃汉将吴广,挡我者死、降者不杀!”
凶厉的咆孝声响彻关营,两千红衣军勇士冲入关营之中,见人就杀!
赵佗暴怒,一把提起倚在身畔的大枪,就快步往关下冲去。
关中的诸多雍州军士卒见状也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
黑潮没有丝毫的退缩,直取东门,耀眼的战阵之力光芒自铠甲的黑光之中升起,不要钱一样的往前倾泻,落入雍州军人群之中,就是一片血雨腥风。
所过之处,遍地的残肢碎尸,连完整的甲胃和兵器都找不出几件来!
一拥而上的雍州军士卒还未来得及合围,便被两千红衣军将士杀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两千红衣军将士,愣是在数倍于己的敌军围攻下,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笔直的血路!
连提着大枪冲下关头的赵佗,眺望着这股好似好似虎入羊群般的黑潮,都愣是完全没有勇气冲上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千红衣军将士,杀至东门下。
“列圆阵!”
吴广挥舞着斩马刀,奋力的高呼道。
“阵!”
两千红衣军将士以圆盾结阵,团团围住东门。
一面挡住后方的漫天箭雨枪矛。
一面拿人清理堵塞关门的石木。
“破阵者,赏万金、晋军侯,贼军人头,一颗十金、十颗晋升一级!”
赵佗终于组织起麾下将士,以重赏刺激麾下将士冲阵。
自己却远那圆阵足有二三十丈。
“杀!”
重赏之下,千百雍州军兵将纷纷红着眼,不要命的往前冲!
万金、军侯,他们不敢奢望。
但哪怕只能杀死一个敌人呢?
十金也能娶一房妻、买两头牛、起三间屋、置十亩地……
只要杀死一个敌人,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杀啊!”
一具又一具沉重的尸体冲撞得圆阵起波澜。
四溅的鲜血也染红了吴广瞪大的牛眼,他高举着血淋淋的阔背斩马刀,满头青筋直跳的厉声咆孝道:“尔等再敢冲阵,破关之时,满关上下、寸草不生!”
赵佗听言,同样厉声咆孝道:“二三子,切莫听此獠狺狺狂吠,守不住关门,吾等才会死无葬身之地,杀啊!”
他亦是扯着喉咙拼命大喊,字比吴广还多。
可惜他的声音离得远了些。
而吴广的斩马刀,就近在迟尺。
奔涌的人群终于减缓、停滞。
雍州军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
不多时,只听到“砰”的一声。
仿佛是什么重物坠地。
远处的赵佗听到这道声音,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是只能转身牵来一匹战马,疯狂的向着西门冲去。
函谷关破。
大势已去!
……
当白起率领着十万大军匆匆赶回函谷关外之时,函谷关上已经飘扬起黑底红字的汉军大旗。
九万虎贲军,陈兵函谷关东岸,列阵相迎!
再看后方,蒙恬带着十万红衣军将士,姗姗来迟。
前后狼。
后有虎。
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