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伸手,点了点代表王翦部的兵棋:“汉军可往,我天军亦可往!”
……
“韩信定然以为,某家会挥师西进!”
邯丹城外,虎贲军帅帐之内,李信大马金刀的坐在舆图前,笃定的对陈刀说道。
陈刀刚刚才押送着粮秣、辎重赶到邯丹,屁股都还没坐热,听言很是迷惑的问道:“难道你不是准备西进吗?”
冀州很大,巨鹿位于冀州中心。
而邯丹位于冀州西南部,距离并州上党地区、巨鹿太平道本部,都只有一步之遥。
但以陈刀对李信的了解,他绝不可能会打直取巨鹿这么中规中矩的战术才是。
倒不是说中规中矩不好。
中规中矩虽然听起来不太出彩,但中规中矩往往代表着不会出大错!
陈胜都曾说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真正高明的统帅,往往不是那些奇谋百出的神机妙算之将,而是那些打法看似平平无奇,但你就是找不到半点破绽的中正堂皇之将!
但这伙是李信啊!
是只要上了战场,不整点花活儿就浑身刺挠的李信啊!
说他会打这种中规中矩的战役,谁信啊?
陈刀都已经做好了这货会转道西进的后勤准备,命令麾下的将士赶制了大量运送粮秣、辎重的器械。
“你看,你都没想到某家会直取巨鹿。”
李信闻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那张良韩信定然也想不到某家会直取巨鹿!”
陈刀听后,心头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无语道:“你不会是为了攻打巨鹿而攻打巨鹿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口。
但李信听懂了,一摆手道:“当然不是!”
“依你看,我虎贲军要攻破巨鹿太平道本部,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他点着舆图上的巨鹿位置,冲陈刀示意道。
陈刀端详着巨鹿的位置沉吟了许久,肯定的道:“是如何将巨鹿那二十多万黄巾军,逼出巨鹿!”
“这不就是了?”
李信一拍手道,“这二十多万黄巾精锐龟缩在巨鹿,就跟个大王八一样,无论咱们往哪儿下嘴,都得崩掉一口大牙。”
“当年姬周三路大军合围太平道,王翦部与李牧部近四十万姬周大军合围巨鹿三月之久,都未能建功。”
“咱哪有那么多兵力,那么多时间?”
“相反,只要能将这二十几万巨鹿黄巾军逼出巨鹿,任他兵力再多,也不过是咱虎贲军碗里的一盘菜!”
陈刀皱着眉头盯着舆图端详了许久,还是没能想明白这厮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所以呢?你直取巨鹿,就有把握将那二十几万黄巾精锐逼出巨鹿了?你当那二十几万黄巾精锐都是瞎子吗?他们能任你不声不响的摸到巨鹿,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
李信毫不犹豫的回道:“某当然没有打算从邯丹直取巨鹿!”
他抽出佩剑指着舆图,从邯丹后方的漳水之后向巨鹿东南方画出一条弧线,连接到距离巨鹿位置更近的南宫县,直取巨鹿!
“分兵二度漳水?”
陈刀登时就明白了这厮的打算,“你强渡漳水攻打邯丹,就是为了迷惑张良与韩信,令他们以为你要从邯丹转道西进?”
李信点头:“可以这么说!”
陈刀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李信好整以暇的说道:“韩信使出了上炕的劲儿才啃下了并州,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某家抢了他的并州,是以吾大营中兵力减少之后,他定会挥师南下,强攻邯丹,以求切断某家的兵道、粮道,等到巨鹿太平道本部分兵南下,某家再趁机二渡漳水,直取巨鹿,运气好,一战便可瓦解巨鹿太平道本部!”
“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再联手南北夹击,毕其功于一役!”
这堪称完美的战略与战术谋划,看得陈刀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你他娘强渡漳水之时,就已经想好了要拿某家顶雷?”
与这厮并肩作战这么多次,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在邯丹顶住巨鹿黄巾军主力进攻的,肯定是他陈刀。
而是迂回作战、二度漳水、直取敌营,这份儿出风头的任务,肯定是李信亲自操刀……
李信脸上得意洋洋的笑意一滞,讪讪的笑道:“也不是强渡漳水之时想到的,是咱们从阳平转道向广平时就想好的。”
他们穿过兖州进入冀州境内的第一站,就是阳平郡,当时他们就面临着向西还是向东的选择,向西可转道向并州、向东可迂回千里穿插幽州……
陈刀惊异的看了这厮一眼,“啧啧”赞叹道:“真有你的,那么早就做好通盘谋划,屎到屁眼子才告知某家,还真有将主风范啊!”
李信厚颜无耻的认下了:“大王不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嘛,某家稷下学宫的将官班毕业论文,可是大王亲笔朱批的上甲……说真的老刀,你要不愿意顶雷,此战某家驻守邯丹,你统兵迂回也行!”
陈刀瞅着他一(假)脸(模)真(假)诚(样)的模样,嗤笑道:“罢了,以后还得在你麾下混饭吃,某家可不想穿小鞋!”
“好说!”
李信大喜,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你我兄弟一个锅里搅马勺,但凡有某家一口肉吃,就觉得有你老刀一口肉汤喝!”
陈刀懒得于他浪费口舌,正色道:“说正经的,你要和蒙恬别苗头、想给虎贲军正名,某家自当支持你,但你须知适可而止,大王不接受惨胜,更不接受因将领的愚蠢或争名夺利而造成的惨胜,能破巨鹿太平道本部固然是好,可若是虎贲军伤亡过重……我可没办法替你向大王说清!”
以陈刀的身份,说这些话,可以说是掏心窝子了。
李信亦悚然动容,正色道:“放心,大王的脾性,某家心知肚明,若无必胜把握,绝不轻兵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