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季宇绕过走廊,走出梧桐树下的阳光,走到我的面前,一如从前天使样的笑颜。每次看到季宇,我都那么轻易的想起花瓣,好遗憾,花瓣最后选择的人不是你。如果我失去罗格会心痛,那失去花瓣的你是不是会更难过。
季宇一句话没说,脱下外衣披在我的肩上,弯身将我抱起,走向他四个轮子的新车。一个月没见,刚出差回来的天使哥哥,就配备了土豪的装备。就算土豪,天使哥哥也是个绅士优雅的土豪。
“就这么喜欢医院吗?延川说什么你都照着做吗?又没拿绳子铁链绑着你,你就不会逃吗?”说话间天使哥哥无半点绅士姿态。
“不要这样说延川,他是为了我好。”
“延川,延川,没了罗格就爱上延川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明明喜欢,明明放不开,却苦着忍着让出自己的感情,猫你也是这样的心情不是吗。”
“我快死了。”
“他说你快死了你就真快死了吗!”
“生病的人不是你,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有多怕死,我有多不想死!”
季宇干脆把车子停靠在马路边。
“说够了没有!”
“没有!”我恼怒的回了天使哥哥一句,他才终于恢复了平静,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
“是花瓣,是她一直在编故事,是她一直对我撒谎,她骗了我骗了罗格骗了延川也骗了你!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却有意瞒着你,对不起,为我曾让你忘记罗格说对不起,为我曾对你刻意隐瞒花瓣和罗格的关系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病成现在这样,延川告诉我你生病了可他没告诉我你会死掉的。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这种时候了,你再不值得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委屈自己。”
“我看,我们今天不应该见面。”我不想再探讨任何关于花瓣的话题,不论谁,在我面前说起花瓣的任何不好,我都不要听害怕听,尤其是你,天使哥哥。
我伸手去开车门,却被季宇死死拉扯住手臂。挣扎逃离之际,手腕被季宇抓出一道道红印抓得皮肤炙烤般疼痛,疼到骨子里疼在心坎上。季宇却劈头盖脸地将他的唇盖住我的唇,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满身满心的负罪感。我不长的指甲狠狠掐进季宇的手臂,我抗拒,我逃避,我讨厌这样的亲昵,换来的却是季宇掠夺般的亲吻和更加迫切的侵占欲。
直到我无力反抗,任由他渐次剥落我的外衣,任由他灼热的双手在我每一寸冰冷的皮肤上留下炙烤般的温度,我无措地落下眼泪,他才终于停手,只留一句: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当我是什么!”
我再不敢在季宇面前提起花瓣,我害怕他会一反常态变本加厉地对我,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害怕再去揭发他藏在心里不可触碰、无法治愈的伤疤,我害怕看见我的天使哥哥有一丝一厘的不温柔不纯洁不礼貌,因为,他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无可取代的天使,也是我心中最独一无二的哥哥。
“你明明知道我只当你是哥哥。”
“我不想花瓣也像你一样只当我是哥哥。”
“与其这样猜她的心思,不如去找她问个明白,曾经是你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也应该去这么做的,这才像你不是吗。”
季宇沉默,我也无话可说。不知他从哪里拿出打火机,当着我的面点燃一根烟,可这次我却拿不出阻止他的力气,任他在一旁吞云吐雾,自己被呛得想咳想吐都只拼命忍着。我扯过季宇的外衣包裹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我想要把每一寸皮肤紧紧地覆盖包裹,可是啊可是,越是心急就越是丑态百出,唯独眼泪如洪水般泛滥决堤。一想到花瓣,就更加心疼得无法自持。我的落魄我的窘迫季宇全都看在眼里却只冷漠沉默,直到我终于没忍住咳嗽,他才按灭了烟蒂。至此,我才看到他的表情里渐渐淡去了愠怒和忧郁,我才终于又见我那么信任那么喜欢的哥哥天使样的眼睛。
总是这样,在你面前,我只需一句关联的话语亦或一个关联的表情,你便好像什么都已明了,也因此总感觉自己透明得像是不存在,你要我怎么接受走到哪里仿佛顶着光环的你会喜欢上如空气一样透明的我,这样一个卑微渺小的我!你要我怎么接受一直以来当做天使、喜欢花瓣的哥哥竟然这般粗鲁无礼的对我!你要我怎么接受我柳猫猫就是那个抢了闺蜜男友的贱人小****!
“我需要一件衣服。”我颤颤巍巍的表达自己的诉求。此时此刻,病怏怏的我脸色看起来就更加难看了。
“我不能这副样子去见花瓣的,我要回医院。”
季宇二话没说下了车,锁好车门不准我下车。我无耐捶打车门想要逃出去,无意间碰到了音响开关,一时间,整个车厢里响起朴树唱的那版《送别》,听着听着,便再没了焦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