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里走进来七八个身着斗笠,手里拿着刀剑的江湖客。
他们落座在那边的长桌之上,呼喝着让店家上酒。
宁桃递给许仙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扭着小蛮腰去招呼客人。
那些江湖客高声喧哗,声音一个比一个粗狂。
好似不拍桌子瞪眼睛,就不是江湖好汉似的。
许仙一个人坐在那小桌前,独自斟一碗酒,拈起小碟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递上几颗。
那边的江湖客正在高谈阔论。
“嘿,听说越州的裘大当家已经带兵逼近绍兴府,若是裘大当家能打下绍兴府,那下一步肯定会打杭州府,到时候,这李唐天下也就该完犊子了。”
“没想到红莲教居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想当初我等在江南道绿林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红莲教虽然有些年头,但比起我们五湖帮还要差些意思,想不到一转眼,这红莲教都成了这般气候。”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裘大当家还是个秀才呢,当初在杭州府试中屡试不中,蹉跎了小半辈子,都是那官府的老爷们太黑了,裘大当家能文能武,这样的人都留不住,还能指望这李唐有什么气数,若是裘大当家当真攻下了绍兴府,那我等兄弟自当去投那裘大当家。”
“大哥说的有理,我们五湖帮在这金陵天天受那端王的鸟气,不如去投奔裘大当家。”
其中一个文士模样的江湖客,腰挎一柄宝剑,他却是摇头说道:“我观那裘世藩虽一时势大,却未必能成了气候,能攻城未必能守城,越州本就是蛮夷之地,朝廷平时也无暇顾及,绍兴府却是不同。”
“若是那裘世藩用兵神速,快攻绍兴府,然后一路朝着杭州府进发,还有机会巩固地盘,席卷江南,但其若是被人托住了手脚,估计会被朝廷的兵马给打的首尾不能相连,别说攻下杭州府,就是越州老巢都未必能守得住。”
那几个江湖客听了,却是有一人道:“那照华二哥所言,那裘世藩岂不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了。”
那文士却是摇头笑道:“那到也未必。”
又一人说道:“华二哥说话就是不痛快,急死个人咧,喝酒,喝酒!”
几个江湖客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也不怕隔墙有耳,一脸的凶煞模样。
其中一个大汉一拍桌子,道:“老板娘,再上几坛好酒来。”
宁桃款款移步,把那酒坛子给搬过去。
那江湖大汉瞅着宁桃的小蛮腰,就想顺手去摸一把。
却是被那带头的大汉瞪了一眼,吼道:“老八,别他娘的找不自在,这里是谁罩着的你不知道?”
那唤作“老八”的江湖大汉听了那带头大汉的话,缩了缩手,在嘴巴上抹了抹,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
宁桃瞅了瞅那位“老八”,然后冷眼离去。
那带头的大汉,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他看着宁桃的背影,砸吧砸吧嘴,道:“狄老头可是护短的很,谁敢动他的女儿,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你们都把眼睛放亮一点,别他娘的管不住裤裆里的那二两肉。”
“看什么看,尤其是你,老八!”
那带头大汉瞪着牛大的眼睛朝着那位“老八”说道。
那位“老八”尴尬的笑了笑,拿起碗来,喝了口酒。
宁桃走到许仙的桌前坐下。
许仙捏着酒碗道:“平日里在这地方,少不了要碰到这种事吧。”
宁桃点头道:“当然,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敢动真格的几乎没几个。”
许仙道:“怎么不见你爹?”
宁桃挑眉道:“义父在端王府常住,平日里是不和我在一起的。”
许仙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想起来在这闹市中开个酒馆?”
宁桃道:“为了生计呗。”
许仙笑道:“宁姑娘可不像是为了生计发愁的人。”
宁桃呵呵一声,道:“其实这里算是王爷府的一处据点。”
许仙点了点头,这才算是真话。
像宁桃这样的女飞贼,即便是再有不少本事,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在这闹市里开一个酒馆,还整天受这些糙汉子的骚扰。
能让她有理由在这城里开个酒馆安心做个酒保的也估计只有她的那位恩主,九王爷了。
九王爷收揽那么多门客,许仙可不相信他是用来养闲人的。
敢在皇城根子底下这么做,这位九王爷可不是一般人。
来了金陵这么久,他也对这位九王爷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人们习惯性的称其为九王爷,其实是因为他是太上皇李纯的九弟,排行老九,所以人们称呼其为九王爷。
但这位九王爷正儿八经的封号却是端王。
这位端王爷与太上皇李纯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哥俩。
自从太上皇李纯御极,这位端王爷可是一直是朝中的肱骨人物。
这位端王与梁王算是李唐朝廷的两大柱石,总揽朝政许多年。
梁王与端王不同,梁王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弟弟,虽然封了王,但那也是当年太上皇李纯为了拉拢外戚,不得已为之的手段,谁让他继位时,皇权旁落呢。
太上皇李纯虽然名义上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其实是当年过继给太皇太后的,这涉及到当年宫廷里的那些龌龊宫斗,就不必详表。
总之呢,太上皇李纯对他的这位亲弟弟端王可谓是宠幸有加,这位端王在民间也一直名声不错,有着贤王之称。
当然到底是真贤还是假贤,许仙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