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西蒙回到了莱恩身边,他用自己的一边肩膀托着莱恩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肩胛骨细得就像是一把匕圌首一样抵着莱恩的胸肌。
“你有枪对吗?”
西蒙问。
“我有,”莱恩慢慢地开口,“我不明白……”
“塞壬有一种特殊的进化方式——想象它是昆虫的完全变圌态,它会在一个时间吐出大量消化液混合着其他材料里筑出一个茧,然后在里头进行蜕变,当它们再一次从茧里头爬出来的时候,它会产生剧烈的变化,那种让它们可以轻而易举适应环境的变化。塞壬的族群之间拥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一旦其中一只开始茧化,其他的所有蓝鳞都将被同步化。至于其他的,我很想跟你继续解释,但是我想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时候西蒙和莱恩已经来到了走廊上。
警报声依然在空气里蔓延,简直如同刀子般锋利,几乎可以划破人的耳膜。
一些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隔着建筑材料在西蒙和莱恩的耳边响着,空气里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气息。
西蒙摸了摸自己的耳圌机,然后将莱恩放了下来,自己靠在了墙边。
“准备好。”他对莱恩说。
“什么?”
莱恩终于觉得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消失了一些,他开口问。
不过几秒钟后他就明白了西蒙说的话——
恶心感和头痛再一次来临。
莱恩又一次的失去了意识,直到脸颊上的疼痛把他唤回来。
“嘿,醒来!”
西蒙蹲在他的旁边,用圌力地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脸。
莱恩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他曾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兵,必要的身圌体上的痛苦训练从未给他造成过任何的困扰——然而它们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他现在遭受到的酷圌刑更加难过。
莱恩的脸上湿圌漉圌漉的,是他之前无意识时的痉圌挛留下来的眼泪和口水。被西蒙拉起来的时候,他感到耳朵里有一些痒痒的,伸手摸了以后发现他的手指上是鲜红色的鲜血
“恭喜,你的器官正在跟声波产生共振。”
西蒙没有什么诚意地恭喜,他又一次把莱恩拖了起来。
他的脸色白得就跟纸一样,莱恩注意到他的眼白底部有一大块充圌血。莱恩相信自己现在看上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要去哪里?”
西蒙拖着莱恩前行,后者注意到了他们两人进行的方向与那些慌乱逃窜的脚步声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去拯救世界,我想。我们得去把那几只茧化的蓝鳞给杀了——在它们把我们杀光之前。”
西蒙吐出一大口血,恶狠狠地说道。
……
莱恩几乎要晕厥过去,他每走一步,都可以感受到内脏的颤圌动。在听到西蒙的话之后,他的脸部肌肉抽圌搐了起来。
“报告上显示深白没有在这里保留活圌体人鱼。”
“啊,那只是报告而已,另外,它们并不算是活圌体人鱼,只是一些克隆体而已。”
而谁知道那拙劣的克隆体竟然也能茧化呢。
没有任何时间去哀悼人类的愚蠢了,西蒙比这个基圌地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如果说那名向总圌部求救的乔治安还在幻想着有人来拯救他们的话,西蒙却对自己一行人存活概率报以极端绝望的态度。
他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塞壬的茧化——虽然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状态,它太过于超乎人类的想象,也太过于不符合常理。
然而,茧化时伴生的次声波攻击从来都是西蒙心中的阴影,他见过电脑运算后的攻击强度数据——可以说,几乎可以与核弹媲美。
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能对他们进行外界援助。
他的设想没有错。
在体积巨大到可怕的人工浮岛外面,海水在沸腾。
那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沸腾,大量的水珠被声波轰成了细小的水雾漂浮在乳圌白圌色的海面上,而海面之所以是乳圌白圌色的,是因为它的表面被泡沫完全覆盖了。浪花在海面上方被压缩成了一张又一张巨大的水膜,却始终没有办法落下,一群又一群的鳞虾就像是灰尘一样被抽圌打出了海水,与水膜一起构成了这异常诡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