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徐锦江是带着忐忑不安及愤怒的复杂心情来知春路的。公告出来后,锦江公司董秘的电话差点被一些投资者给打爆了,从来不冒头的个人投资大股东们也不只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难听的话就姑说了,好听点意见是:“纯粹与主业不符。”
当然,也有些质疑是直接怒怼董秘:“给个理由,为什么出如此高价收购,须披露合作细节!”
这些投资者说白了其实还是一些散户,只不过在股市里跌了补、补了跌一路跌一路补,最后拿到手里的筹码太多了,也就成了流通股大股东。如果这些人的意见还可以刻意忽略,那他们后面来的那些机构投资者派代表就不能不正视了。
这些机构投资者的代表们,先是见的董秘,后来又要见董事长本人,一些有“合作关系”的券商研究所负责人也打电话给徐锦江追问:“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徐锦江一毛门子“官司”,想直接把电话挂了,可又不能得罪这些券商研究所的人。
因为他们虽然表面上是研究所的人,但实际上却影响着券商的自营盘。自营盘又直接联系着机构投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所以,徐锦江也只能在心里骂一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没吃上一块肉,反而先惹了一身骚!”
公告发布第三天,徐锦江就应邀跑到了知春路,他其实特别想找毕佩琳和李炎当面问个明白。同时也想当面问问当初从中撮合的毕佩琳与李炎:“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
端着茶杯,徐锦江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吴知霖,目光又缓缓扫了眼一旁的李炎和毕佩琳。
徐锦江起初在一进门的时候心里就早早拉起了防线,此时看着眼前的众人话语中透着警惕的味道缓缓说道:“如果让我们锦江集团掏这笔钱,说实话目前流动资金很难剥离出这么大一笔钱,所以我直接说吧……很难!而且咱们是签署过协议的,李炎……当初可是说好了只出力不出钱的!”
徐锦江看着毕佩琳,但话语却是和李炎说的,其实也是说给毕佩琳听的!
说着话,徐锦江的目光从边缘脸上转移到李炎、吴知霖脸上,最终死死地盯在了边缘身上。
被徐锦江看的头皮有些发麻,但边缘依旧装出一副无辜、无可奈何的样子。坐在一旁的李炎微微一抿嘴,碰了下徐锦江的目光,心中若有所思。
手里在捣鼓着茶道的吴知霖则面无表情,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手中的那些茶道。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起来,李炎抬起头盯着边缘冷声问了一句:“还有两天?”
“对,只有两天!时间太紧了,第一笔款子可不能逾期,否则前功尽弃,对方会怀疑我们的能力,那就很糟糕了。”边缘说到“我们”两个字时,特别的加重了语气,似乎他想冲在场的众人传递一个信息: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飞不了我,同样你们也跑不了!
嘴角微微一翘,吴知霖瞥了眼边缘之后,眼角的余光在毕佩琳脸上瞅了瞅。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她手中的那些茶道间。
“喝茶……”吴知霖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边缘说的话,她给众人的茶杯里倒了些许茶。
李炎知道边缘的伎俩,昨晚边缘心急如焚地想要见他。自己估计着就肯定与收购款有关。随后,李炎对徐锦江诚恳地表态:“徐总……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承担责任,更不会连累你。很感谢你给我面子,这个人情我们领了,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徐锦江听李炎这一说,脸色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他依旧强调道:“我是给毕家侄女面子!”
李炎并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直没说话的毕佩琳也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当初同意与边缘签署合作竞标协议,徐锦江还不是冲着毕家的面子吗?
徐锦江这时候冲李炎说道:“我昨晚准备找魔都毕家那边联系来着,后来电话我都拿起来来,可后来想想还是应该先和你沟通。”
徐锦江这话让李炎微微一怔,毕竟他一提毕家,毕佩琳比李炎还紧张。只见她立即用手势制止:“这与我爸爸他们无关,也与我们合作的项目无关,是我个人的事情。徐叔叔这次毅然帮忙,是给我个人的人情,我会记住的。这样吧……这笔款,你这两天先替徐叔叔想办法解决了,我事后立即打到你的账户上。”
说完这句话,毕佩琳下意识端起一小杯茶,一口喝完。
徐锦江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就是一喜。目光在看看吴知霖。只见吴知霖点点头:“这个事情就这么办了,毕佩琳先垫付,让她转账给你,放心。”
听了这话,徐锦江的心情好了起来。
李炎在旁边看傻眼了……
边缘想对李炎说话,但被他制止了:“不要说感谢之类的话,我现在是对徐总负责。”
听到李炎这样一说,边缘眨了眨眼睛最终欲言又止。
这时,徐锦江站起来说:“我这就回去安排支付4.5亿的第一笔款项,同时起草相关文件。毕竟这不是小数,还得抓紧筹集,也还得与二位签署还款协议,只有二位担保,我才能放心打款。”
吴知霖和李炎对视一眼,李炎现在蒙圈中,但还是和吴知霖一起对徐锦江点点头。
徐锦江走到门边,跟站起来送行的边缘说:“这笔钱支付后,余款你得抓紧筹集了。”
边缘紧握着他的手,用力抖着。“感谢,非常感谢!这是为了解燃眉之急,放心,不会为难你的。我说话算数!”
送走徐锦江后,房间里的吴知霖和李炎立即脸色大变,一律阴沉着。
吴知霖放下手中的茶壶,搁置一旁,自己斜靠在红木圈椅上,目光犀利地落在边缘肌肉已经松弛的脸上。
李炎站起身子,双手插在西服裤子的裤兜里,靠着红木椅,冷冷地看了一眼边缘之后,扭头又一脸歉意的看了看毕佩琳。
此时的边缘已经从刚才沉闷的谈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事已如此,他似乎是想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对于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而言,最有杀伤力的一招不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