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心刚在顾清岚身上讨到点甜头,一时半会儿哪里肯放开他,就这么抱着他让他半躺在榻上休息,自己则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她那模样,倒似抱着肉骨头死活不肯撒手的小狗,顾清岚也觉有些无奈,带笑地抬手摸了摸她头顶。
路铭心抱着顾清岚蹭得够了,又抬头吻他唇角,突然说:“师尊还记不记得,我小时晚上睡觉不老实,师尊都是这么抱着我睡的?”
她幼时实在不能算得上是省心的小孩子,不仅白日里淘气爱动,晚上睡觉也不肯闲着,踢腿翻身,若叫她一个人睡,一不留神就要滚到床下去。
更何况她体内的真火之气,常常需要顾清岚用真气压制,那时顾清岚总会抱着她同塌而眠,睡时手掌也总会抵在她丹田处,方便随时输送真气过去。
她提起来那时,顾清岚也露出怀念神色,柔和地弯了弯唇角,带些打趣的意味:“你那时还总爱说师尊辛苦,说长大了要好好孝敬师尊。”
路铭心握住他的手,将他掌心移到唇边轻吻了下才道:“我那时知道,师尊是世间对我最好的人,我长大了自然要报答师尊,不让师尊再这么辛苦。”
她幼小时一片赤子心肠,只是凭本能觉得,顾清岚哪怕平日里有些清冷,并不是温柔外露的师父,也仍是待自己极好。
却反倒长得大了些,见多了为名利私欲争来夺取的人,不肯再全心信赖他,不再信这世间有全心付出不求回报之人。
她想着忆起自己不懂事的那几年,顾清岚所受的诸多折磨,心中顿时一阵辛酸,侧头又在他掌心轻吻了吻:“我后来做了那么多坏事,不仅没有孝敬师尊,还害死了师尊。师尊没有罚我,还肯原谅我,对我仍是那么好。”
她那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来头,顾清岚还真没有办法不原谅她,若不原谅她,难道他就忍心真看她自裁谢罪?
顾清岚想着就轻叹了声,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轻声道:“我说过不必再提那些事……”
他说着又微微笑了一笑道:“你若还是愧疚,不如在论剑大会上好好表现一番,也算慰我心怀。”
自路铭心学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在他面前表现,顿时振奋精神起来,抱着他狠狠亲了一口:“我定不会叫师尊脸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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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旁人来说,也不过是等了几日,但对他们这几个曾卷入琉璃镜中的人来说,这个论剑大会可谓姗姗来迟。
不过哪怕再迟,论剑大会正式开赛的那一日,也终于是到了。
其时,青池山的论剑峰上,众修云集,峨冠相接,灵力重霄,连带日光,也仿佛比往日更格外灿烂辉煌。
论剑峰是青池山最高峰,耸立在青池云海之上,天边霞光万丈,照耀在白玉砌成的论剑台之上,将四周那五根金铸的蟠龙云柱照得熠熠闪光。
但凡入道,修士一生穷极心血,为得不过是得道成仙,而这一刻,恐怕是这些人间修士们,在通过登仙台的雷劫正式飞升之前,最为接近仙人的时刻。
今日所有修士俱都着了礼服,连月沧澜和石师铎都换了在魔修盛会中才会穿着的曳地长袍,一派宗师风范。
论剑大会开始的仪式虽不能说繁复冗长,但李靳身为道修之尊,惯常还是要在高台之上说些开场之词。
只不过以往来过论剑大会的人都知道,李道尊的随性张扬,在此情此景下,仍是能体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