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急促又诡异的气流,缓慢靠在他耳旁,那东西恶作剧一般,在他耳侧轻轻吹着气,似是得意之极,犹如从虚空中传来的声音,非男非女,极为嘈杂难听:“这具身体,果然是天下至宝……也不枉我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才能将你搞到手。”
那东西一面说着,一面又自得地桀桀怪笑:“什么修道第一人,什么散仙之身,也不玩弄不过人心,还不是如此这般,落到了我的手心?”
这时镜廊那头也传来夜衾匆忙回转的脚步声,显然他已安顿好了夜无印,这就要回来继续照看他的尸身。
那东西见时间紧迫,也不再废话多说,不知从哪里伸出来又似触手,又似舌头的东西,黏糊糊在他脸颊唇齿之上满足地舔了又舔,接着化为一道无形之气,从他鼻腔之中,飞速钻入了他体内。
***************************
夜衾走近之时,那道魔气又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自身气息完全掩盖,蛰伏在了他的身体之中。
夜衾又将他极轻地抱了起来,悲声说:“亦鸾,我……”
夜衾揽着他身体又暗暗垂泪了一番,这才将他横抱起来,走入殿内,强压悲痛,嘱咐一旁的侍从:“你们去将那具玄冰棺抬来,就放在此处。”
夜衾也并未将他尸身交于他人,而是亲力亲为,替他更衣整理。
待玄冰棺被抬来,他小心地才将他尸身放入其中,却并未合上棺盖,反而对着他轻声叹息道:“亦鸾,我实在也不忍心将你的遗体焚化,将你安置在此处,也方便我和无印时时来看你,望你不要怪我。”
这个殿宇应该就是夜衾的寝宫,看夜衾的意思,竟是要将他遗体长久安放在此处,日日相对。
顾清岚困在青帝的遗体中不能说也不能动,还能感到有道浑浊魔气就蛰伏在一侧,正虎视眈眈要侵占这具身体。
到此时心中也不由苦笑起来,觉得夜衾和路铭心也不亏是爷孙,怎么想法如此相近,都是要将已死之人长长久久地供起来看着,也不知是什么趣味。
夜衾就这么安排好之后,接下来他也真的就如此和这尸身朝夕相对。
顾清岚身为魂魄不辨时日,也觉察到应是已过了几日,因夜衾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壶,也醉得睡睡醒醒,醒了就对着他的尸身长吁短叹,一副心如死灰祭拜亡友的样子。
连夜无印也来闹了几次,吵着要叫醒“睡着”的沐叔叔,又被夜衾命人带走。
这几天内夜衾毫无察觉,顾清岚困在这具身体中,却也觉察到那道魔气悄悄顺着他身体的经脉游走,已渐渐将要夺过对这具身体的控制。
终于有一日,内侍来报说道西南有魔修叛乱,夜衾这才丢开酒壶,离开寝宫前去平乱。
到了此时,那道魔气已可将他身体控制住了大半,趁夜衾不在,竟施施然自冰棺中坐了起来,颇为自得下地活动。
他魂魄被困在其中,仍是目不可视,却逼不得已跟着那具身体一起动来动去。
那魔物似乎对这具身体满意无比,应是特地找了个镜子,前前后后动作起来,还抬手去摸他脸颊,顾影自怜,开了口柔媚地道:“这身体果真堪称绝色,也不知沐青那假道学为何日日端庄过分,简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