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他会主动靠近,比如,他就曾极力向方书记和祝省长推荐庄子齐市长,刚刚他还把自己的良师益友郑昌良副书记郑重推荐给祝省长。
靠得太近,他又会主动调整距离。
总之,一直以来,他都和铁司令的越海本土势力保持着不即不离,不亲近也不疏远的安全距离。
或许短时间内,他很难得到铁司令的完全信任和倾力栽培,但也避免了可能的政治倾覆。
现在,以及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政治气候并不是太明朗,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
即便他有着重生的优势,但历史已经被涂改得面目全非,一些政治人物已经发生严重的偏差。
比如温重岳,前世就没有任职禾城的经历,比如赵静书记,永州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还有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能正影响或即将影响着未来的政治走向。
比如书店老叔,前世老叔直到老死都默默无闻,但现在,他正有逐渐成为道德圣人的趋势。
由此,金泽滔隐隐感觉到,云歌飞收购西桥书店的负面影响,极有可能导致一场他重生以来最大的政治风暴。
所以,至今他都无意站队,政治团体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政治利益,但也可能什么时候就沦为政治团体的马前卒,瞬间就灰飞烟灭。
他不拘小节,但大是大非,重大选择面前,他需要足够清醒的头脑,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大家庭,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政治伙伴。
如果需要政治团体,那也应该由他领头,而不是附骥攀鳞,这不是他故作清高,而是基于现实的需要和考虑。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要对铁司令保持足够的尊重,礼多人不怪,偶尔有所冒犯,也会宽容,如果太随便,反弄巧成拙。
陪同铁司令的除了身边工作人员,唯一的外人就是方建军副书记。
铁司令笑道:“知道你要过来,一起走走吧,正巧今天天气不错,到钱湖边逛逛,活动活动手脚,再不动动,就锈住了,年纪大了,反而开始惜命。”
金泽滔摇了摇头:“铁书记,换作其他人,爱护身体,延年益寿,当为第一要务,但对铁书记,你天生就是铁铸的身体,铁打的命,阎罗王都要退避三舍,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活得将比任何人都长久。”
铁司令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最长寿的开国将领、中顾委委员。
当革命元老们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陆续谢世时,唯有眼前这个小老头,还活蹦乱跳在人们的视线,后世,有关他的活动报道和生平甚至充斥着娱乐频道。
金泽滔说这话时,方建军有些色变,老年人最忌生死,随着铁司令的年纪增大,家里人,身边人,都自觉地避谈生死,生怕老人家心里膈应。
金泽滔说了也就罢了,年轻人不知轻重,铁司令想必不会太在心。
但你不能鼓动老人家率性而为,家里人对铁司令的健康看得比天还大,正发愁怎样减少他的活动,怎样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你倒好,还要火上浇油。
铁司令一拍老腿,说:“不错,不错,我也觉得率性而为,最合我意,被他们当囚徒一样圈禁在院子里,心情不好,怎么能得长寿,不妥,不妥。”
方建军恼怒地瞪了金泽滔一眼,小声喝斥道:“你又胡言乱语了,上一次你胡扯什么血勇论,我当是投首长所好,没跟你计较,这一回涉及到首长的颐养天年,再胡说八道,就不担心后果?”
金泽滔不以为然:“方书记,铁司令无灾无病,身体比年轻人都捧,现在重点不是关注他的生理健康,而更应关心老人家的心理健康,心情平和,宽心无虑,满怀高兴,这才是长寿的妙理真谛。”
从个人感情来说,其实铁司令对金泽滔非常亲近。
第一次见面,金泽滔哄着老太太服了药,铁司令送了他一把无极大刀。
第二次见面,金泽滔一部孝子经,让铁司令潸然泪下,视他为半个自家人。
但此为私谊,不属公义,也不是金泽滔非要站队的理由。
方建军辩驳不过,只有恨恨地扭头不语,其实他给金泽滔说这番话,何尝不是侧面规劝铁司令。
就象今天,本来好好地在小院的老梅桩坐着,接了祝海峰省长的电话,却突发奇想,非要出去逛逛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