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泽滔就下了横门沟堤坝工程现场,程真金屁颠屁颠早等候在堤坝下面,倒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再没有那刺鼻的香味,和一身不知真名牌还是假名牌的熨得笔挺的衣裤。
程真金有着农民式的狡诈和多智,法人代表挂着他老实巴脚的堂伯,就是那个到纪委举报的说话都哆嗦的老农,自己却做起实际的当家人。
程真金也算是个能人,最早时候一个人走南闯北,什么活都干,搬运工,踏三轮车,建筑工地当小工,贩鞋卖眼睛,后来自尸在村甲拉一支工程队,专门到建筑工地承包一些脏活累活,虽然苦,比以前单干的时候赚得要多。
在外面闯荡久了,也长了一些见识,积累了一些经验,就回家乡正式注册了一家星源建筑工程公司,自己到处找活包工程,但因为工程队资质低,缺乏技术支撑,处处碰壁,很难揽到重活。
后来给他想了个主意,换了身行头,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全身假冒名牌,挂了条狗绳子一般粗的项链,再加上刻意钻营,到处做撒钱童子,也陆续能找到活干。
但也只能承包些筑路修坝等土建粗活,这些大企业不愿做的,到他手上时,也是别人转手承包,或层层承包的项目,利润微薄,他又不愿做损阴折寿的偷工减料的事,虽然能混个温饱,但辛苦打拼了多年,还是发不了大财。
金泽滔今天来这里,一方面是工程进度和质量,想必在星源公司举报后,另两标段的工程会收到一些警告,两镇联合监理小组也会严防死守。
另一方面是想和程真金好好谈谈,卢勇的落,也令他去了一块心病,至少,在东源他可以少了许多掣肘,可以安安静静地干些事。
程真金带着金泽滔来到工程队临时工棚,金泽滔着“天然去雕饰”的程真金,也觉得顺眼多了,跟他拉起了家常:“工程队的都是村里人?”
程真金搔着头皮说:“没外人,都是同村的乡里乡亲。”
金泽滔说:“你这不叫工程公司,就是草台班子农民工程队,要想发展壮大,挣大钱,发大财,这样不行。”
程真金为难地说:“我也知道,但扔了谁都不好说话,赚这份工资虽然辛苦,但也是一家人的希望不是?”
金泽滔摆摆手道:“不是让你打发这些人回家,我是说,可以聘请些有专业职称的工程技术人员,慢慢打磨,从小工程开始做起,积累经验和资金,再逐步申请资质。”
程真金苦着脸说:“我也打听过,我们这样的工程队,就象你所说的,就是野鸡工程队,相要申请资质,太难,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人才没技术人才。”
金泽滔说:“邵总之前应该跟你谈过,东源集团可以给你安排一些工程,但我跟邵总建议,东源集团发展壮大至今,也需要一家自己的建筑工程企业,由东源集团为你们公司注资,营业执照变更为东源建筑工程公司,作为东源集团的下属子企业。你们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具体细节你们可以和邵总谈。”
程真金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金泽滔这样考虑,一是为程真金谋条长远发展路子,避免因这次星源法人举报事件波及到企业生存问题。
更主要的是把星源控制在自己手里,可以避免节外生枝,有心人只要仔细打探,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不想因为这事被人为地牵累到东源集团。
九月底,对于金泽滔来说还有一件大事,他按期顺利转入**正式党员,为此,他还特地请回了刘永达和方继光这两位入党介绍人。
刘永达现在满面春风,想必日子过得还滋润,方继光比上次见到还要憔悴,马上就过三季度了,尽管方继光施尽浑身解数,城关二所的收入还是上不去。
金泽滔安慰说:“担心也没用,顺其自然吧,不行就换个岗位,现在国有二轻企业效益普遍不佳,也不是你老方的问题。”
刘永达对于抓收入深有感触,叹息说:“在东源财税所时还好,收入任务完不成,对全县大局无碍,领导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当你存在。城关二所不一样,二所任务下来了,浜海整个收入波动起伏就大,也难怪领导就着急。”
方继光愁眉不解:“没办法了,最后几天,也要拼一拼,不然上下都没法子交代。”
金泽滔有些担心,方继光是要利用最后几天狠查狠收,应收尽收,还要为凑任务,子吃卯粮收过头税,现在二所管辖企业效益普遍不好,这事弄不好真要出问题。
刘永达见气氛沉闷,就说了些题外话:“泽滔,从纪委出来,组织还公开为你澄清的,你也算是在浜海历史上创造了一个纪录,还真是可喜可贺!”
金泽滔笑着说:“我还真不愿意创造这个纪录,要不让给老领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