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正常发挥,小海考个本科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自己刚提拔副镇长,却着实需要和家人分享这份迟到的快乐,前世,父母到死都不到自己在仕途上前进一步。
金泽滔的车缓缓驶进村口,心里却不由得有种近乡情怯的不安,自家大宅院的门前十米外的小河桥头,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在迎接着自己。
金泽滔连忙下了车,奶奶未说先落泪:“我的滔孙儿啊,我们金家祖宗开眼了,终于出了个当官的,今后我们金家也是官宦人家了。”
爷爷在边上低声斥道:“跟你说过,不许哭哭啼啼的,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奶奶跟爷爷抬起杠来眼泪就刷地不见了:“稀罕你带吗?这门前十步路,我眼又不瞎,要你带啊。”
母亲摸着他的脸,却仿佛金泽滔远游多年方才回家其实也就一个月不到没见面。好不容易把车开回家门,家里又涌出一群人,四亲六眷都来了,连舅舅都赶了过来。
幸好大宅院子够大,家里早就张罗好了,摆了五桌,除了亲眷,还请了村长支书,小海和正在西桥的刘止惠也来了刘止惠现在被任命为集团副总,全面负责集团下属砂洗厂的工程技术,基本不管企业具体生产。
现在砂洗分厂以占领市场为主,基本上洒遍了永州有绣服严业发展的地域,管理权限也都逐步下放了金泽洋现在也堂而皇之地成了西桥厂的厂长。
集团有规划过了今年,砂洗这一块就逐步收缩不过这并不影响现在的扩张,这也算是高回报的投资,到时不管是整体出售,还是区别加工附加值分割出售,就视市场情况而定。
刘止惠西装革履,气定神闲颇有集团企业老总的气度,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气质也是地位决定的。
想当初通过周连正到他家请他老人家出山时的落魄模样,与现在相比已经是迥然不同。
小洋对刘止惠极是尊重,一口一声师傅,让刘止惠直感叹家学渊源,下午的时候,刘止惠和父亲交谈了一会,父亲最近又迷上了易经,一口文言古语,让刘止惠这个高中都还毕业的老外贸听得云里雾里。
对于自己不懂的他一律以为是比自己有学问的人,对于做学问的人他向来尊崇。父亲学古文,当君子,直到如今,才有一个老粉丝,也算是学有所成。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举杯庆贺金泽滔芝麻开花节节高,祝愿他一马平川,步步高升。
金泽滔向家里长辈一个个都敬了一杯,连奶奶和母亲都不例外,奶奶又忍不住抹眼泪,也不知道她那干枯的身体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泪水。
给舅舅敬酒的时候,妈妈在旁说,舅舅这个牛脾气,现在有人家要来他家过继最小的女儿,以舅舅现在种几亩田的收入,养这么一大家子人,能有个温饱就不错了,上学读书就有些力不从心。
母亲偷偷地接济过几次,都让舅舅把钱给送了回来,回家还差点没动手打舅妈。
金泽滔心里暗叹一声,他在过年时候,之所以提出要让舅舅进厂里做工,就是希望能避免他那小表妹改姓过继人家的命运,以舅舅的拗脾气,金泽滔甚至相信,他宁愿卖儿卖女,也不愿别人施舍,哪怕这人是至亲外甥。
舅舅虽然也是喜气洋洋地笑着祝贺,但这笑容总是有点勉强。
金泽滔觑空拉着舅舅到一旁说话:“舅舅,咱甥舅说起来比啥亲眷都要亲,就不拐弯抹角了,小表妹过继的事你就回绝了人家,既然你不愿意去小海的厂里做工,我这里有份活,干得好,可比做工要强多了,一年下来,家里经济也能好过一般人家。
舅舅犹豫了一下,问:“你说说千什么活?”
金泽滔说:“东源现在有一批海塘正在招租,现在承租还来得及放养一批虾蟹苗,三个月左右,就可以起,这活是个苦活,但收益不差,养得好,一口塘就顶得上一年的做工了。”
舅舅心里算计了一下,说:“一年租金多少?”
金泽滔笑说:“我手里有一批优惠塘,今年免租,明年减半,第三年减按七成,第四年按市价,你先养一口塘试试,我让人帮衬你,很容易上手,但要守住,跟养鸡养鸭一个理,种苗的钱我先给你垫着,你别推辞,不然,你我舅甥都做不成了。就当是我借你的,卖了钱后还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