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泽滔一说完,大家一直小鸟依人般依靠着的男孩正梳着中分头,忍不住哄堂大笑。
金泽滔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对面那一对男女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过小欣笑得花容失色,气质全无,双手用力拍打桌面。正当金泽滔不知道怎么收场时,餐厅大门“吱嗯”开了,一个教师模样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屠国平连忙先站了起来,说:“卢总,来了。”
卢总戴一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很有教养的模样,了在座大家一眼,仅是点了点头,只是到还在前仰后合的过小欣,停顿了一下,说:“小欣妹妹也来了?”
过小欣指着对面的那对男女,笑得眼泪四溅:“象不象小笼包和割包。”
卢总犹疑地了那对男女,女的前胸微微凸起的小块,确实有点象小笼包,但也不用这么乐啊,你自己连小笼包都不是。这男的跟割包没有什么关系啊,他家又不开早餐店。
金泽滔苦笑着站起:“对不起啊,两位,小欣小孩子爱闹,没有针对两位的意思,抱歉!”
那青年脸红一阵白一阵,恼怒地把中分头揉作一团,卢总面前不敢发作,但脸上泛起的愤怒和阴沉却让金泽滔头大了一圈。
卢总不明所以,也不好再追问,就挥手让服务员上菜。金泽滔踢了还在盯着对门男女的过小欣一脚:“姑奶奶,你就别给我惹麻烦了,我是小老百姓,你我都惹不起,还敢惹不明不白的人?”
过小欣拍了拍小笼包胸脯:“大江南北,有你姐罩着你,你怕什么?”
金泽滔再次败北,对过小欣不能以常理度之:“行,求你发光发热,笼罩我,但别再小笼包了好不?”说完又轻轻打了自己嘴巴,真是贱。
果然过小欣嘻嘻哈哈地笑:“你真是个坏家伙,喊人家小笼包。”却紧紧把自己的小笼包往桌子底下靠,这女孩也不是啥都不懂。
卢总端着酒杯向大家示意了一下,连沾着嘴唇意思下都没有,就一动不动,筷子也是象征性地在餐盘上点了一下,也不见他进食。
金泽滔知道这是个起来朴素无华,却是锦衣玉食、炊金馔玉之辈,不是自己同类人,就没了曲意和他结交的兴致。
屠国平似乎深知此人脾性,也很少动筷,有时候礼节上会举杯邀酒,但卢总总是仰掌平伸示意他自便。
这顿饭吃得不温不火,大家也再无交头接耳,都是沉默地夹筷吃菜,只有相邻的几人会举杯相邀,但这气氛让人特别是金泽滔和林文铮如坐针毡。
只有过小欣唧唧咕咕地丝毫不受这氛围影响,夹不着菜还撒娇让金泽滔帮忙,一边吃着一边还品头论足,一点不当自己是外人。
这样总算等卢总站了起来,大家也纷纷站起收拾东西准备走路。卢总却向过小欣走了过来,说:“过叔在京?正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拜访一下。”
过小欣说:“没呢,我就跟屠叔过来换换气,晚上就回去,你就别跟我哥说了。”
卢总了金泽滔一眼:“是你男朋友?”
过小欣不答,却伸手挎着金泽滔的手臂,屠国平在旁边摇头:“卢总,小欣就这性子,爱捉弄人。”
卢总笑了:“小伙子,可要当心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
金泽滔呵呵笑说:“谢谢卢总关心,我不吃羊肉的。”
卢总拍拍金泽滔的肩,很欣慰的样子:“这样就好,一路走好。”
金泽滔收了笑容:“劳卢总操心,我会图走路,不会走错。”
卢总点点头,随着一个彪悍青年昂首阔步走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挥手接过服务小姐递过的热毛巾,仔细擦了擦手,扬长而去。
金泽滔得分明的是他擦的正是拍金泽滔肩膀的右手,脸色渐渐地狰狞起来。
过小欣着脸色铁青的金泽滔,也担心起来,怯怯地说:“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林文铮站得离过小欣远远的:“黄鼠狼拜年,能按什么好心?”
屠国平说:“小欣,不能再随意由心了,你真当泽滔是朋友,就不要给他惹麻烦,这事还好解释,我会向你爸说明白的。”
过小欣抽回了手,有些失落,低头跟着屠国平一声不响地往门口走。
金泽滔慢慢地往前走,心里却千回百转,扒开记忆这个卢总是何方神圣。忽然他灿然一笑,急步上前,轻声问屠国平:“屠总,卢总是不是蜀都人?”
屠国平停住脚步,疑惑地说:“卢总应该是京城人吧,不过听说祖上是蜀都人。”
金泽滔说:“生意谈得怎么样?”
屠国平皱眉说:“就说了个意向,没有谈具体的,也没有时间表,吧。”
金泽滔往站门口正往自己望来的小笼包和割包努了努:“什么来头?”
屠国平说:“叫不出名,听说他父亲是轻工业部的一个司长,倒是他老爷子是开国元勋,但文革中也过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人。”
金泽滔差点没笑出声来,轻工业部和纺织部明年都将被裁撤,变成行业总会,成了国务院下属的事业单位,在历次国务院机构改革中,轻工业部成了过街老鼠,最后演变成民间团体。
卢总也好,中分头也好,总也嚣张不了太长时间,明年就是个分界线。不过就算这样,现在卢总的父亲应该就是正部高官,中分头的父亲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国家部委的司长,不要说他们,就是京城扫大街的金泽滔也只有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