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心里也有些感伤,突利对他确实很好,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心头沉甸甸的,他沉声道:“汗王放心,属下一定把公主安全带到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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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突利召集各部首领,以颉利过往经历来恐吓他们的时候。
贺逻鹘率领他的亲卫冲破重重围堵,马不停蹄、日以继夜的赶到了长安,求见大唐皇帝李世民。
贺逻鹘一脸的风尘一脸的疲惫,看着面前这个威势凌人的男人,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他数次拜见李世民,可每一次心态都不一样,与上次相比,李世民的威势更重了几分,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晰,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如若电闪,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惧。
看着李世民,贺逻鹘心里十分复杂,他知道便是因为他与秦风一前一后的策划执行,翻云覆雨,整个草原才会一片混乱,纷争不休。他父汗才会走向与颉利对抗之路,他们的部落也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见过大唐陛下!”贺逻鹘深深的作揖。
高高在上的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还真有脸来?都说草原人如狼,果真是一点也不假。山中狼,莫过于你们。”
贺逻鹘当即双膝一软,跪地叫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目光短浅,怂恿父汗跟大唐为难的,要罚便罚我吧。看在陛下与我父汗结义的份上,恳请陛下救我父汗一命。”
李世民冷冷的笑了三声道:“当我李世民是傻瓜?好糊弄?随随便便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就要我用我大唐将士的命,帮你们打颉利?嘿嘿,当初你们强大进,是何等的不可一世,连朕的使节都轰了回来,当时的你们,又何顾及这份结义之情?不是我李世民不守信义,而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盟约,视我大唐如无物。”
贺逻鹘想不到李世民会回绝的那么彻底,只能再次拜服在地,道:“只要陛下愿意救我父汗,族人,我族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李世民思索了半晌,冷声道:“也罢,你们可不念结义之情,可我李世民做不到。我救可以救你们!这样吧,你回去让你父汗将你们的部落全部迁移到朔方去,从此以后接受我大唐的管制。我就不信,小小颉利有那个胆子,敢打我大唐朔方。不同意,也随你们,薛延陀能够救你们一时,救不了你们一世。”
贺逻鹘跪在地上的身躯晃了晃,瘫软在地,脸色刹时苍白无比,综合这一切,前因后果,一切都明白了。
南下时,正遇到颉利与吞并了突利一部分实力的夷男大战,开始他还以为夷男的负隅顽抗,迫使兵临城下,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的颉利不得不停下吞并、消灭只有一部的他们。他一直以为夷男抵抗是颉利在追着夷男打,现在经李世民述说,贺逻鹘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的。
他们错了,错的极为离谱。他们根本就不是大唐特地扶持起来,制造内乱,削弱突厥的底牌,而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大唐真正的底牌是夷男的薛延陀,薛延陀才是大唐潜伏在草原上突厥背后的利刃。
大唐不是要限制突厥,削弱突厥。
而是要他们突厥灭亡……
大唐背着突利,在暗地里与夷男眉来眼去,就是为了吞下整个突厥……
现在,摆在贺逻鹘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来选择。要么臣服于大唐,被包容性极大的汉文化同化掉,几十年后再也没有突厥。
要么,不臣服。
不臣服,他们的下场就是死在颉利的兵锋之下……
贺逻鹘深信,只要他不答应臣服,那么,与颉利交战的夷男定然会在第一时间里脱离战场,让颉利再把目标瞄准向突利。
贺逻鹘颤抖着,发现了这一切的他,只觉得心底生出的那抹寒意将他的灵魂都冻僵了。跟大唐的远见……跟大唐的外交鬼谋比起来:他们施展使用的那些小手段就跟过家家一样可笑幼稚。
“从一开始,你们与夷男还是平等的盟友时,朕就说过,让你们两部共同经营突厥广阔的草原,可你们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朕。”李世民站了起来,就如一座高山,渊渟岳峙,低着头看着下面的贺逻鹘道:“不降死、愿降生,你们已经没有退路。同时,也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们让朕与朕的大臣满意,朕允许你们与夷男共治草原,不偏不倚,朕说到做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