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夏岛,又跑了趟首都,两人这趟莫名其妙地旅程便画上了句号。
王郗瑭本以为回到U市后可以暂时喘口气,至少分隔两地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吧,却不想廖远东真是一点放风的时间也不给他。
电话短信依旧是一天好几通,但是以前廖远东拿起来只会对他开黄|腔,现在却会在开完黄|腔后继续追问王郗瑭刚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手机。
王郗瑭一开始还会认真解释下,后来发现廖远东真是什么都管,渐渐地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他可不认为廖远东是对他有了什么别的心思,不过是接触时间久了,自己给了他一种已是“尽在掌控“的错觉,一不小心把他王郗瑭当成了廖远东的所有物之一了,于是一脱离他的势力范围,这丫就浑身的不舒坦。
而王郗瑭也同样不舒坦,谁愿意被一只疯狗天天咬着,去学校、回家、上厕所都要报备,一没接着电话这仁兄能直接把他手机打没电,活脱脱地神经病。
而这时王郗瑭已经高三了,学业对于他来说倒并不是很重,反而是廖远东给他的压力与日俱增,如果这人是可以说得通道理的,王郗瑭想他一定不介意跟他彻夜长谈,问题就是这个疯子根本油盐不进,王郗瑭已经婉转地向他表达了很多次他们两人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廖远东没必要对他如此“关心“,但对方完全当耳旁风。
终于在一节自习课上,王郗瑭忍不住挂了廖远东的电话,并且发了个“你管得着吗”的狠话过去,然后直接关机了。
这实在是不似王郗瑭的风格,这么莽撞幼稚,但他也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所以发完后王郗瑭就后悔了,这根本不解决问题,但是他现在真没心思想这个,也暂时理不了疯狗的暴走,先把手里的卷子做完再说吧。
铁哥让大家组几个学习小组来学习,王郗瑭的文科都不错,虽不很拔尖,但是总体平均且稳定,于是,铁哥希望他能带一带后座一个叫岳小雯的女生。
岳小雯脾气很好,虽长了一副清秀文静的外表,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很会跳舞,但其实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
两人没多时就成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但也仅限于学校里而已,因为廖某人的事情,王郗瑭大半的精神都被那家伙耗去了,难得没怎么在意过这方面,于是,等到他发现到周围人对于他和岳小雯关系的各种臆测时,王郗瑭才意识到好像出现了什么误会。
岳小雯倒是很大方,她拍着王郗瑭的肩膀说,“别在意那些啦,我们管我们学习,站得直坐得正就好了,不过要是我耽误了你交女朋友,你就直说,我可以立马跑路的,只是,你时不时给我看看卷子行吧。”
王郗瑭被她这态度逗乐了,不由又联想到另一条狂犬病患者的穷追猛打,这对比,简直天差地比。
渐渐地,王郗瑭心里有个不怎么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承认,在得到岳小雯的保证后,王郗瑭是有一点那么放任事态发展的,憋屈到现在,他心里也有气,廖远东凭什么把他堵得半点退路也没有,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他王郗瑭脾气是好,但也没这么窝囊过。
而且前两天,他爸还带回来了个好消息,说之后自己有可能还会再跳一跳,上面让他做个准备什么的。
看着父亲和全家露出的笑颜,王郗瑭却被眼下的一切搞得难得焦躁,在隐隐能预见到事情将会往何处发展的时候,王郗瑭急需一个打破现状的改变,不是大好,就是大坏,总好过继续黏黏糊糊,拖泥带水。
当然,同时他也在赌,赌廖远东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神经,他至少给了自己一口自由的空气呼吸,不至于彻底把他闷死在密闭的空间里。
然而,很可惜的是,王郗瑭还是高估了廖远东的人性所在。
当接到对方那夹带着山雨欲来般气势的电话时,王郗瑭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
料中事实真相的自得?
没有,没这么好的心情。
看透对方真面目的庆幸?
没有,不早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一条人形犬畜嘛。
那是什么?
王郗瑭自己也想了片刻,最后觉得,应该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地无力疲惫感吧。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在廖远东阴郁地嘲笑他“最近日子过得很滋润”的时候,王郗瑭毫不留情地反问回去。
“你派人盯着我?”
廖远东在顿了下后毫无愧色的认了。
“我不了解你,我怎么对症下药。”
“放屁!”王郗瑭千载难逢地火了,“廖远东我草你妈!”
廖远东那头一下子没了声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王郗瑭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搞了有点懵还是别的什么。
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回了句,“你草不到,我妈早死了。”
王郗瑭气得把早该放的狠话一股脑儿全丢给了他,“廖远东你他妈离我远点,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喜欢上别人了,没工夫陪你玩什么狗屁的游戏,也没那么犯贱想被你操,你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别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也别冲着我家里人!”
一口气吼完挂上电话,王郗瑭愣了片刻才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妈的,不过才被啃了两口王郗瑭觉得自己就好像染上了对方的疯病,以前他什么时候这样过,这么不冷静,这么不知分寸找不到重点,专往枪口上撞,他廖远东就是有这把你逼死的本事在。
不过王郗瑭也了解如今什么情况,对廖远东炸了毛后,他就没有再开机,起先怕对方打家里的电话,或者直接找王享,但这次廖远东并没有这么做,大概有一周左右的时间,王郗瑭都再没收到过任何对方传来的消息。
王郗瑭不会侥幸地觉得廖远东放过他了,哪怕他来抽自己一顿,也总比这样无声无息的好,这就像置于高温中慢慢加热的炮仗一般,日复一日,总有爆炸的一天。
而当这一天真到来的时候,王郗瑭才觉出自己最近过得有多么提心吊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王郗瑭心里其实真有些怕廖远东的,无关权势条件,纯粹就是怕他这个人,而明明廖远东从头到尾都没有对王郗瑭下过什么重手,但王郗瑭就是能感知的出廖远东的疯劲,从他常常盯着自己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