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遇到过。”
温迟青这回听懂了他的意思,偏过了头,了然笑问:“是谁?怎么没听你说过?”见他许久不答,又自言自语:“是二叔吗?是他将你接了回来,也算救你于水火。”
方尘霄闷着声音,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才不是呢,才不是他,哥哥你好烦,我现在不想说,等我想说了再说,我要睡觉了。”
温迟青满脸黑线,赌气不让方尘霄揽着他的腰,却完全挪不开他的咸猪手。
方尘霄长得很快,个子已经快和温迟青差不多高了,身板也不像以前那般瘦弱,一双手臂结实有力,箍在温迟青腰上推都推不开,温迟青弄了半天,自个儿都累了困了,还是推不动,这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还是赶路。
马车和马匹行进,停停走走行了大概五六天,这才到了地方。
当真是从未见到过的繁荣景致,道路宽敞整洁,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摊上琳琅的货物吃食,店铺门口顶上显眼阔气的店名匾额,运河里悠悠驶过的精致画舫,样样透露着精贵与繁华的气息。
天恒这一行人继续向前行,倒也不是那么出众了,因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也有许多穿着自家门派衣裳的弟子,也大多聚做一群,两方相互见着也会好奇似的多看那么几眼,有的心里暗暗较劲,从穿着打扮到武器配饰上,有些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测探对方的内力,眼观对方的身形姿态以对比双方的武力。
温迟青倒没有那么蠢,随意的就去探测旁人的内力,眼不旁视,目不斜视的继续跟着大队伍前行,直到一个人拦住了他们。
“请问是天恒派的弟子吗?”
温甫景向前一步,拱手道:“正是,敢问阁下是?”
那人一笑,舒展了眉头。
“在下梅林,家师瞿万金,特派在下来接天恒各位。”
人群里传来了骚动声,只见人人脸上皆是惊讶,激动,或是艳羡的神色,就连温甫景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笑意,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劳烦梅大侠带路了。”
又走了一段路,直到他们走进了一座院落。
那院落十分的大,周围一片也都是广阔的空地与搭建好的高台,温迟青他们跟着梅林路过空地,径直走入里面的一间阁楼。
说是阁楼,却并不见丝毫狭窄逼仄,反而一入正门,竟然豁然开朗起来,那阁楼里的布局也是十分奇特,温迟青倒是十分感兴趣,多看了几眼,却没来得记下格局便随着人群上了楼。
他心想这些人倒是着急,走得那么快,也不知是去见什么人。
温迟青只隐约记得那瞿万金的姓名,却记不清这人到底是谁,在江湖又有什么名头。
的确是他孤陋寡闻,要说那几年他在温家的日子和黄花大闺女有什么不同,大概要属他的饭量了,吃的倒是很多,曾巧玉的手艺好,水煮白菜也能煮出个御膳房的水平来,以至于他这一路上,对于酒楼里的那些饭菜心里嫌弃得很,嘴上却不说什么。
这也难怪昨晚上方尘霄说自个儿娇贵了。
这么想着,他们已经到了地方,梅林领着他们开了一扇门,那门里面坐着一位老者。
一头油亮的银发,宝蓝色的绸子长袍,腰间垂了一块不知是何质地的红玉,配着红色璎珞与整齐缠在上面的金线更显得精致,那老者一双眼睛和蔼的眯着,看起来不是一个江湖人,反而像是一位精明富足的生意人。
这么想着,温迟青又上前了几步,却在提脚走了三步的时候将将止住了。
他的脚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