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去翻柜子,这样一倒腾才发现,她一个女人独居,却有很多男人的东西。那些腕表一看就知价值不斐,领带或者香水,也都是极讲究的知名品牌。被她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装到一个箱子里。
秦秋彦就倚身门框上静静的看着,薄唇轻轻的抿着,眸底的颜色很深,浓墨渲染过的一般,如何也望不到底,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是操起的手越收越紧,暴露心底深处的一丝不宁静,又简直是波涛四起,如同浪花拍打着心房,如何平静得了。没想到这些东西还都在,她辗转四处也都带在身边,不知道她是怎么想?
想问她,是爱是恨?曾听秦凉童言无忌的问过:“爸爸,是不是恨就是不爱?”
秦秋彦说不清楚,总觉得孩子的理解是简单了一些。可是恨着又如何能爱?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撕下这一张‘陌生’的皮面,帮她抹去那层摭在脸上的马赛克,告诉她,我就是薄南风。说到底,她心里不过就是有一个盲点,在脸上,除了认人不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入骨的。说她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不用心。可是秦秋彦知道,太多东西她都记得很清,只是做为压箱底的东西潜藏在心里,别人看不到而已。但是,看不到,并不代表已忘记。
可是秦秋彦等于薄南风这样直捣真相的一句话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怕说出来了,连她深藏的感觉也一下惊醒,惊蛰之后复苏起来,发现是恨着他的。
还怎么愿意这样留在他的身边,但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说。他是打算将她内心的伤痛抚平。既然如此,就一定还会弄疼她,把她的伤口挖出来,去腐上药,哪一样不疼?可是,不疼又如何会好病?
江南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随意一装,合上箱子,四下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
秦秋彦吩咐搬家的人快速往车上搬,至于退房那一些事,他的手下人会去办。看到江南累出一身汗来,叫上她:“我们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盯着。”
江南转身看了一眼,似乎不放心。
“你先回去吧,我跟搬家公司的人一起。”
秦秋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去将她之前才整理好的两只箱子提到手里,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点儿笑,弧度邪气的钩着,一种被小心安放的感觉不要说女人喜欢,其实男人也很喜欢。
“走吧。”
江南这才跟着他出去。
秦秋彦扣好安全带,状似随意的问起来:“那些东西都是你老公的?”
江南脸色有点儿白,只轻轻的“嗯”了声,转首看窗外。
秦秋彦已经发动车子,声音夹杂在车子的轰鸣声里。
“既然不在了,为什么不扔掉?”
江南转首看他,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去管。有的时候并不是事事都有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就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恶习,明知道不好,却改也改不掉,她就是。
中午的时候接到黄宇的电话。
她不说,秦秋彦便不再问。
婚期订下来了,下个月八号,据说是婚丧嫁娶的好时候。
电话里说:“一定得回来,否则我当落跑新郎杀到Z城去,你信不信?”
江南不跟他胡扯,先恭喜他:“真是好事哎,祝贺你和丛瑶。还用你说么,自然得回去。”头脑中数算了一下时间,据那时候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了,正好手边的事情可以忙完。到时候请几天的假回去。
她既然这样说,黄宇就放心了。跟她闲聊两句,问了近况,又说起自己最近有了未婚妻的生活状态。有好有坏,毕竟一个人放荡惯了,难免有不适应的地方。不过黄宇说了,结了婚他一定会安份守已,做一个好老公是没有问题的。
江南打笑他说:“黄宇,你终于长大了,既然丛瑶以前那么不容易,你就把她缺失的东西都补给她。”
黄宇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他没打算就此罢休,等丛瑶一过门,还要给丛家一点儿教训。毕竟这些年丛瑶生活的实在太辛苦了,丛家人怎么也称不上地道。
江南手边还有事,不再说下去挂断了。
黄宇将电话扔到手边。接着又想到什么,拿起电话给离正扬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便说;“你感情出问题了?”
离正扬漫不经心的:“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
像是说笑那般,自打黄宇开始着手张罗婚事,不说忙的不可开交也差不了多少,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也没有通电话了。
不过,黄宇可不是跟他说笑。
“听丛瑶说,丛锦这天两看着情绪低落,我便想是不是你们出什么问题了。”
离正扬怔了下,他倒是没有觉察,丛锦在他面前表现自若,两个人还跟之前一样不痛不痒的。至于她情绪是否高涨这个事,他倒是没有在意。
而且丛锦也不是个太喜形于色的女人,她有意掩饰的慌张,别人又怎能看得出。
停下手里的事情,靠到椅背上:“还有闲心来八卦我,怎么,婚礼的事宜忙活完了?”
黄宇恶叹:“杂七杂八的事情多着去了,怎么可能说忙完就忙完。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办了?”要知道,最早联姻的消息报出的可是他们。
离正扬按了按太阳穴,只说:“不知道,还没有想好,最近都忙。由其丛锦,才从国外回来,要接手家族企业,事情更是多。”
可话又说回来,事情再多还能拦住结婚的步伐吗?由其家里逼得这样紧,即便是拖也拖不上很久。就在今天家里还打来电话,吵着让离正扬回家吃饭。
知道定然有话要说,而且大致内容离正扬都已经想到了。
黄宇别味的笑了声:“你还是再想想吧。”说罢,两人没有再聊下去。
离正扬陷进深思,电话在手心里打着转。
下午丛锦再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被离正扬借口事多推掉了。自打决意在一起,这样的做法还是头一次。其实倒不是真的有什么事非做不可,下午心烦意乱,反倒早早的就下班了。
回程的路上给钟笑打了通电话,知道她还在S城,约上她一起吃饭。
“我进地主之谊,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
钟笑正百无聊赖,欣然应下。
她是个直肠子,说什么话也都是心直口快的。来这里的意图话语间也早就说出来了,奈何来了这里也很没意思,钟庆丰住院,整天也很烦,她一去,他便吵着更烦。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也不敢近他的身。
S城称上得景点的地方都转过了,觉得一般,这两日就憋在家里不出门。现在有了人约她一起吃饭,而离正扬又是很妥帖的听众,所以说起话来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