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便说出来。
收敛了笑,很认真似的;“我想知道你对我是种什么感觉?喜欢还是不喜欢?把我当什么?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
那样巧,有同事打此经过,看到上演的这一幕,以欢喜的语气跟丛瑶打招呼。
“好浪漫,男朋友来送花,丛瑶怎么还不快接着?那么一束拿着可会手酸。”
是个很有眼力的男同事,说完就上楼了。
丛瑶无话可说,瞧,连一个不打紧的旁人,都以为这是他的男朋友,怕也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从没有这样的自觉?
丛瑶也不想说了,只问他:“谁要你来问我的?”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想着问,今天怎么就跑来了。
黄宇蹙了下眉头:“好多人。”
丛瑶就知道是这样。
到底没要他的花,还要工作,摧他快点儿回去。
只说;“这束花我不能接,太珍贵了,可你的理由让我觉着,自己没有资格收受这么珍贵的花,拿去送给其他的人吧。”丛瑶不是个很难说话的人,状似不在意的跟他打笑:“以后想送我花,花店里拿一束就好,这样太奢侈了,拿着也会烫手。”
便不得不说,当年那个穿白长裙,肯为一个陌路人看管一个鱼缸到午夜的小姑娘长大了。毕了业,工作上有所成,连穿衣风格都开始职业化,女人味。真的是长大了,不是那个雪夜肯陪他一起聊天,大冷天会吃冰淇淋的女大学生。
可黄宇又不得不说,打一开始的印象烙定了,多年来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能对她有多少奇特的心思?
一伸手,拉住她。不是手酸,是手软。既然没人要,再多的钱买来的,也不值得珍重。“哗啦”一声掉到地下,娇嫩的花瓣摔破了,掉了一地,传出阵阵的香,果然很好闻的味道。
丛瑶吃了一惊,顿时觉得可惜。
“啊,你怎么扔了?”想低下头去捡。
黄宇拉着她的手臂不允,满无表情。淡淡说:“给都不要,再捡起来,是可怜我么?”
丛瑶定定的看着他。
黄宇走近一步,把那一束花踩到脚下。跟她更靠近一些,静静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原来真的这么快,一转眼四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直都以为你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事实上,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不再是个小姑娘了……是我不用心,多年以来不曾专注的思考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跟你在一起是想怎么……有人说我不是个会让女人安心的好男人,只怕所有的女人跟我在一起都会很不踏实,患得患失,我想你也是这样,于是不愿意把真心交给我。
即便我今天说了,我想你一定也会犹豫,再者被我吓到了,干脆跑得远远的。可是,丛瑶,你不防考虑一下,要不要喜欢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其次我可以对你很好,一辈子做个让女人踏实的男人。”
丛瑶睁大眼睛看着他,今天的表白太突如其来。说实话,时间点并不是很好。她在用心的工作,他一个电话把人招出来,结果又是送花,又是表白,这么多年,这么多空闲的时间他都没说。偏偏挑在这么一个拥挤的瞬间,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就跟一觉睡醒,锦衣加身那般,是种耀眼欲明的华丽。
只觉得是回不过神。
丛瑶是受了刺激才会实话实说,从他掌心中抽出手。
“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看到你的眸中似乎有一个人。”
她拿不准,也只是说说看,更像是信口开河的话,吓吓他也罢。
自己那样想,心口一直颤抖不停,反思很多事情。
黄宇已经打定主意跟她坦诚。
直言道;“许多年前我是喜欢过一个人,而且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我如今的大嫂。她跟我哥结婚很多年了,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几岁了。”
黄宇是这样一个男人,话很多,可是真心话很少。情愫也很真,却偏要让人看到游戏花丛的一面,哪怕都叫他纨绔公子哥,他也不在乎。就是受不了别人把他当圣人一样的膜拜,或者拘束,只怕有一天犯了戒规,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可这一刻他说的很真挚,那种认真的表情,连丛瑶都很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自若平常的把这种事跟她说起来,这些年他都不会,甚至很少听到他说他心里想什么。
丛瑶觉得很真了,就是这样,她一直好奇的谜底解开了,终于知道他眼中那点儿内容是什么。
可是并不欢心。
两个人约定晚上一起吃饭,有什么事那时候再聊。
丛瑶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继续回去上班。
快步往楼里走,每走一步,心心念念,又觉得并不是那样。她看到的,是另外一个。
江南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跟秦秋彦在一起,很没脸面对他,觉得连头都抬不起。今天做得太出格了,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发起疯,羞愧得脸都没了,只怕秦秋彦也一定被她给吓着了。
醒来的时候还见他的衬衣一片褶皱,想起来是自己哭睡之前硬抓出来的,将一件真丝衬衣抓成那个破败的模样,却没将她那一只手剁掉,江南庆幸不已。秦秋彦那么一个注意细节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谈判之前,刻意去换了件衣服,让江南和秘书等他一下。阴风阵阵的看了江南一眼,若有所思,又苦大仇深,江南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才上班就给老板留下这样的坏印象,不知道会不会借机开除她。
怀着这样虔诚的畏惧,江南整个外出的过程都十分听话,秦秋彦让她做什么,她都乖乖的照办,唯怕稍违逆一点儿,就断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不管怎样,都是她理亏,太小题大做了,指不定要被秦秋彦怎么鄙视和笑话。
所以,直到坐到谈判桌前,江南活着都跟死了无异,活生生的挺尸,那种惟命是从的劲头就跟玩偶一样。
似乎连秦秋彦都没想到,觉得很开眼,于是闲杂事等就变得多了起来,一会儿让她拿这个,一会儿让她去送这个,一会儿又说口渴,去商店买这买那的……
就连吴胜超也看出问题来,秦秋彦这样有闲情逸致的差遣一个人,还是头次见。以往坐在车上没有必须要说的事,他可以一直沉默,由其重要的商务谈判之前,他更喜欢集中精神,不会在这些的小事上花费半点儿心思,无疑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可今天不同,那些事明显更像是无中生有,找来的。
吴胜超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拿眼风瞄一眼江南。知道她特别,却不知道秦秋彦将人招来,是要当使唤丫头的。
可是一坐到谈判桌前,江南一下便活了过来。不光是使命上身,灵台一阵清明的缘故。还因为太精彩了,匪夷所思,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所以要睁大眼睛,不能错过机会。
没想到秦秋彦是绝顶的谈判高手,打进去就那么懒洋洋的,直到谈判结束也没说变得精神,很有几分漫不经心,说起话来亦是慢条斯理的,可是句句在点上,而且致命又俱杀伤力。
三言两语,便可让人无力招架,就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的沉下去。
起初江南还担心他会不会在谈判桌上睡着了,最后知道她是瞎担心。秦秋彦精明着呢,分明就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又不得不佩服他,是造诣也是本事,难怪之前商订策略的时候自信满满,本就有那样的自信和能力。他笃定自己能办到,所以才会跟她说,以后只要是跟他一起出席的谈判,连最小额度都不要写,他是料准自己可以创造奇迹,将成本缩到最小,而利润却扩展到最大。
果然就是个未知数。
这一次商务合作的谈判很成功,从里面出来时,秦秋彦提议要去吃饭。
这么一看,他也像活过来了。平光镜摘掉,桃花眸子轻微眯起,语气强势:“一起去。”
其实已经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江南自然不会把自己算计在内,脚底抹油,逃都逃不跌,如何还会生生的往上撞。
“秦总,那你们去吃饭吧,我把资料送回公司,然后就直接下班了。”
秦秋彦没看她,戴上眼镜,直接转身对吴胜超说:“你把东西送到公司去。”
吴胜超自然恭敬又听话,只说:“好的,秦总。”去向江南要那一沓资料:“来,给我吧。”
江南抱在怀里不想松手,宛如救命稻草一样。有些幽怨的看着吴胜超,心里拼命的企及着,让她去送吧,让她去送吧,她不怕累。谁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干了什么丢人事,只当是行行好。
可吴胜超又怎么会忤逆秦秋彦的意思。
直接从江南手中抽了过来,笑笑;“放心吧,我会很好的送去公司。”
他们坐另一辆车回去,由司机开着。而秦秋彦面前的那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来的,他已经把车门打来,一副不耐烦等待的样子。叫她;“快点儿上来。”
江南挤出一个笑,摆手说:“秦总,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秦秋彦不喜欢同样的话说二遍,之前才跟她说过。
江南也想起来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
但不得不说,今天这双平底鞋穿对了,那样多的事,看着杂七杂八的,实则跑的路更不少,光资料复印补足,就上下楼的反复跑了几次。如果穿的高跟鞋,只怕早就累惨了。脚上昨天被磨破皮的地方还没有好,今天还很疼。
秦秋彦带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一边扣好安全带,一边问她:“吃什么?”
江南望着车窗外,实则没什么胃口。胃中满满的,而且想一想将要跟这个面色阴冷,喜怒无常的*oss一起吃饭,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秦秋彦不再问她,只说:“要是累就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江南真觉得有点儿累,整个谈判的过程神精都绷得太紧了,虽然是看他谈,可是她不能一点儿脑子都不用,关涉法律的那一部分半点儿差子都不能出。不仅如此,那之前心中有忌惮,也都没有轻松过。
侧首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竟有些想睡觉了。
忽然一阵扑鼻的香,秦秋彦那件手工的西装外套已经落入他的怀中。只听他淡淡说:“盖上睡。”
江南抱着这件衣服有一刹那的愣神,这种手工的西装她很熟悉,以前也有人喜欢穿,在意大利做成的,整个过程很考究也很繁琐,光试穿就要去几次。从上到下量出许多数字来,跟中国的尺码测量还不一样,比那要繁琐许多,然到直到衣服做成,得飞去试穿两次。可是正是因为这样讲究,即便麻烦,还是有人很喜欢。直到现在,她家的衣柜里还有几件这样的西装,就板板整整的挂在那里。
秦秋彦自镜中淡淡的看过去:“有什么不对?”
江南马上把衣服盖到身上,说了句;“没有,觉得穿这种纯手工西装的男人都是大雅。”
秦秋彦问她:“怎么?认识是出自哪里的?”
江南“嗯”了声,半晌才说:“以前有一个熟悉的人时常穿。”那时哪里知道考究,也是后来要帮他买衣服的时候,想买同样的牌子给他,问起来,才知道是买不到的。
------题外话------
今天休息日,我又疯了,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