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查出来了。”阮天明又问:“什么时候把人给你带过来?”
薄南风慢条斯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再说。弄一份中院纪梦溪资料给我,连带他和江南以前关系,我都要。”
阮天明看向他:“好。”
纪梦溪是不想江南一出院就直接接案子,打官司是体力活,历时又很长,再三问她:“不用再休息几天了吗?你确定自己身体负荷得了?”
江南摇摇头,精神很好:“再休息下去骨头都生锈了,我就是个劳苦命,工作时候想休息,真要休息了又会闲得发疯。”
纪梦溪静静看着她,下一秒将人拥进怀里,感觉江南明显怔了下,下意识想挣扎,手臂收紧,直到她安份下来,他才心疼似说:“你果然长大了,一个人长成今天样子,很好,却让我觉得亏欠你。”他认识江南没有远大理想抱负,吃饱穿暖,有一个人疼爱,是当年常挂嘴上心满意足,小小年纪就已想着安度晚年。纪梦溪那时口口声声承诺她,她想要他都会给,哪怕她想要天上星星,他也会攀梯摘下,不让她经受半点儿风雨,安安稳稳长大,无忧无虑老去。他真心实意想给,没有半分敷衍。可他却没能做到,纪梦溪觉得对不起她!
声音一时变得惆怅,百味陈杂:“那天看着你法庭上辩护,让我既意外又惊喜,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心里落了空,感觉五年时间过去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你那时自信满满,有无法言喻惊滟,我心里反反复复感叹,当年我想私藏起你那些好,到底还是绽放出来了。江南,你不知道当年跟你一起时候,我从来都是小心意意,宁愿你一辈子那样,只依赖着我活着,就不会让人发现你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有一种惶恐只跟你一起时候才会有,以前想不明白,后来就什么都懂了。是太珍重东西所以永远害怕失去,对你感觉就是那样。”
江南伏他怀里身体僵硬,但还是温了眼眶。她和纪梦溪有许多回忆,几年过去仍旧粒粒目。没人知道才将毕业那两年,她时常从睡梦中哭醒过来,枕头湿了半面,愣愣坐床上心灰意冷到天明。她不得不说,那时恨死了纪梦溪,但多是想念。
江南实话实说:“纪梦溪,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你是混蛋,那年我那么求你,你怎么就忍心放开我手呢,你真是太混蛋了。我总是想,我是何其不幸,这么不是东西一个人却被我给遇上了。”
没人知道纪梦溪是怎么放开,连他自己都疼得失了感觉。再听江南这么说,“扑哧”一声却笑了,这才是江南,直来直往,言无不,没什么感受是她不敢说。即便骂他几句,他听着也很自,不像先前静冷疏离,说起话来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左右缝合得跟辩词一样,听进心里针扎一般。现她终于肯朝着他迈出一步,一种满足铺天盖地。
纪梦溪似笑非笑:“是我不好,我是混蛋,以后你要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
氛围得到缓和,江南看着他,实事求是说,她确有重温旧梦打算,她还贪恋那些回忆,并没有完全忘记。
江南晚上还有事情做,不能回去太晚。吃完饭纪梦溪送她回去,一直送到楼下。
嘱咐:“别睡太晚,早点儿休息。”
江南跟他招手道别:“嗯,你回去吧。”
纪梦溪没走,拉上她手,轻轻上前一步松松揽着她,下巴垫到她肩膀上。他个子很高,一个俯身动作额发垂下,挡去一双波澜似水眸子,吐出每个字句都情深意重:“江南,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座城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跟我或者不再跟我,我都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江南心头麻了一下,紧接着又像被一只手掌包裹住,渐渐有了柔软触感。她吸紧鼻子没说话。
纪梦溪将人放开,扶着她肩膀将人转过去。
“上去吧,我看着你。”
江南家住三楼,这个时候楼道里没有人,静悄悄,晕黄灯光亮起来,越发显得安静。
开门时候看了对门一眼,没想到薄南风这么大意,房门没有关紧,有明亮灯光自缝隙中渗出来,缓缓若流水。
过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她静静推开门进去,客厅内灯火通明。
江南唤了两声:“薄南风,薄南风……”
半晌没人回应,走进去才发现他就躺沙发上,手臂抬起掌心朝上摭眼睛上,衣服没有换过,西装笔挺,江南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样子,想起个俗不可耐词汇,玉树临风,但真是那样。看来是睡着了,进来人了都没有发觉。试探性唤他:“薄南风,薄南风……”仍旧一动不动,江南胆子大起来,走到跟前弯腰打量,除了那一双桃花怀邪眸子不可见,五官无形光与影间显得十分精湛,鼻梁挺直,薄唇轻轻抿着,类似于性感。再凑近一些,清香里夹杂淡淡酒味,当即了然,原来是喝多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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