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扶华自重修旧好后,并非再如以前般自在,姜缨成了两人之间的逆鳞,谁也不再提及,就连那柄红油纸伞,我也珍藏起来,从未在他面前撑过,只是在一个人时才取出轻抚着伞上的白梅睹物思人。 ≥
可叹我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竟然有了情愫。
那日拿一本诗集在学堂廊下,偶读一小诗,是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便也读着读着就羞红了脸,这时罗夫子抱着那只肥猫悄悄蹲在我身后,听我翻来覆去的轻读这两句,拈着白须呵呵忽笑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个小姑娘在思念情郎?”
我大惊,忙合上诗集转头去看,见是罗夫子,顿时大窘,梗着脖子呵斥:“你这个不正经的老头儿!白胡子一把了居然取笑晚辈,我才十岁,哪里,哪里懂什么叫青梅竹马,莫要胡说!”
我与罗夫子性格相投,早已约定好,在学堂上恪守师徒礼,在学堂下结忘年交。罗夫子这个老头儿,在学识上堪称大家,但是性子却如小孩一般,平时最讨厌人一见他就恭恭敬敬的施礼唤他太傅或者罗老,最讨厌规矩刻板,虽都了解他的性子,但无奈并没有几个人敢不恪守恭顺,搞得这个老顽童好不郁闷。
好在,我才懒得遵守那样的规矩,既然夫子都说了,那便下了学堂就大刺刺的唤他老头儿,还时不时偷拿些糖果蜜饯给他,罗夫子身有病症,大夫嘱咐他家人要杜绝甜食给他,可怜的夫子也只能从我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处才能偷吃些糖果,所以对我更是看重,以至于如后来这般斗斗嘴,夫子甚至心中还甚是宽慰,觉得我这个小姑娘洒脱不羁,很合他的性子,遂就以忘年交相处了。
夫子耸着肩膀一阵意味深长的笑,那只肥猫随着夫子的抖动也跟着颤动,我瞪了那猫一眼,它竟似看明白了似的“喵”的一声缩进夫子怀中。
我叹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示意夫子坐下,夫子见我实在有心事,遂乖乖的坐在一旁。我抱膝而坐,问夫子:“你觉得姜缨,他怎么样?”
罗夫子一愣,捻着长须思考了半晌,点点头道:“悟性高,学识好,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我不是问这个啦……”我红着脸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