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探员坦白了,老范是主谋,我最多就是个从犯,愿意坐牢。我说,启雯,大家好歹同事一场,说真的我除了那次,也没冒犯你什么,你留我一条命行不行?”侯毅冉双手抱拳,“算我求你,我不想死,我还有父母还有老婆孩子呢,出去之后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决不食言!”
吕启雯忽然情绪失控,大吼:“呸!!要死,就一起死在这里!我跟你同归于尽!”
赵苏漾扶着巨石站起来,借着光看看巨石下那只惨白的手掌,又望向耳室石板门下渗出的血迹和浑身鲜血淋漓的甘泽,最后看向如同两只筋疲力尽的困兽一般的吕启雯和侯毅冉,摇了摇头。
“看住他俩。”事情说开之后,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岑戈捡起两只手电,一只给了赵苏漾,让她一手一个分别照着半斤八两的吕启雯和侯毅冉,自己绕着后室走了一圈,指尖抚过那些壁画和浮雕。机关严丝合缝,不凑近仔细看,怎么也不会发现箭格玄机,只是不知道这些机关的触发点在什么位置,是有人故意碰到,还是石门封闭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启动一个杀人机关。现在,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罢,他又上前查看甘泽的尸体。
甘泽死得透透,恐怕是三个死者中唯一留了全尸的。四个耳室除了一个石板门落了下来外,三个大开着,因为有韩江雪的前车之鉴,谁都不敢轻易进去。岑戈当然也不会做傻事,只站在门口,四处打量耳室里陈设的物品。
“你说这几个都只是陪葬棺?”他背对着吕启雯问。
吕启雯深呼吸几次,低沉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们上次找到的金质九龙带扣放在墓葬的什么位置?”
“是鼎朝王爷的随身陪葬品,开了棺后在腰上发现的。同期发现的还有玉衣、玉琀等等,司空见惯。”
岑戈沉默了一阵,又问:“韩江雪走进耳室前说了些什么?”
吕启雯一愣,“没说什么,她没头苍蝇一样乱走,还乱动那些陪葬品,好像在赌气。她一向那个样子,我……我就没理她。谁知门一下子从上面落下来,把她关在里面。”
岑戈走向韩江雪丧命的耳室,扣了扣门,又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转身走回来之前刻意注意了脚底,尽量不要踩到血,忽然,他余光看见什么,蹲下.身摸了一下地砖缝隙中残存的血液,搓了搓,脸色一变。
“这门——”他指着石板门,“能不能打开?”
“相比于后室石门,这种门比较薄,只能硬碰硬地暴力破拆了。”侯毅冉痛心地说,看来他对文物古迹还是有一定爱惜心理的,“用那些陈列陪葬器具的石座砸,应该可以砸开。”
“砸开。”岑戈说。
侯毅冉求生心切,挣扎地爬起来,问:“为什么要砸?”
“确认一件事情。”岑戈说着,走向几个石座。
侯毅冉虽然害怕看见不堪入目的尸体,但还是配合地强忍疼痛,帮忙搬开石座上的陪葬品。
两个男人合力搬起石座,砸了两三次,石板门轰然坍塌。本以为会看见被挤在石块中间的韩江雪,侯毅冉有点不敢直视,侧过身,斜睨一下,愣住,目瞪口呆地看向里面。
哪有什么尸体,一个陪葬棺椁放在正中间,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挤压而来的两面石墙了。
岑戈望着门口一滩血,眼中所含洞悉一切的睿光,“抗凝血剂——韩江雪是有备而来,怪不得大家掏出自己的夜光指南针时,她没有翻动自己的小皮包,因为那里面藏着一袋血包。而且,她坚持不报案、进古墓和不让探员参与,符合她的动机。她阻止我们跟你们一起进古墓时说了一句‘害我无端担责任’,指的就是当年你们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的黑历史。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同时参加过前几次的考古挖掘,她不可能不知道金质九龙带扣只会出现在主棺椁,而她却故意在陪葬棺附近找,因她性格向来跋扈,大家都当她是大小姐脾气无理取闹。”
“可是……她……”侯毅冉大张着嘴,一副日.了狗的表情,“为什么!”
赵苏漾看见,吕启雯冷笑了一下。
同为女性,赵苏漾也忽然觉得啼笑皆非——为什么?单凭你们三个轮.奸.她,她杀死你们一万次都有充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