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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都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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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赶紧喝口水,将口中的食物冲下去,长舒一口气,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海瑞。”

那老汉和女子便一齐给海瑞跪下,还未开口,便已经哀哀痛哭。

海瑞一见,便明白几分,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早就有了经验。海瑞将老汉扶起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啊?”

“草民要告状!”那老汉正是在周庄给沈默唱戏的魏有田,打听到海瑞受命疏浚吴淞江,便辞别那掌柜的,在女儿的陪同下,从周庄一直走到这里,一路打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海青天。他已经反复诉说过自己的遭遇,是以很快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且他还告诉海瑞,听乡亲们说,那伙人已经下了封口令,说谁敢跟官府胡说八道,就让谁跟他家一样的下场。

以海瑞嫉恶如仇的性子,听闻之后自然气愤无比,当即决定立刻去魏老汉住的魏家庄看看。他除下官服,换上布衣,对跟班衙役道:“你们把魏家父女俩,带回苏州城去。”

“大人,您呢?”衙役们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留下一个跟着我就行了。”海瑞便对魏有田道:“老大哥,你先跟他们回去,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处食宿,等我问明白案情再作计较。”

“全凭您老做主。”魏有田忙不迭道。

与众人分说之后,海瑞便与一健卒,分乘两匹骡子,往三十里外的魏家庄去了,到了地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手下问道。

“从现在起,不要叫我大人。”海瑞吩咐道:“我是苏州城一家票号的帐房,你是我的保镖,我们是往太仓去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能跟他单独出来的,自然是聪明伶俐之人。

“好吧,我们先找找那魏有田家。”海瑞道。

“记得是在村口东头第二家,很好找的。”手下道。

“过去看看。”两人便牵着牲口,从东头进了村,走到第二家,从外面便可以看到,院子很大,门面也比左邻右舍要气派,只是大门虚掩,透过门缝往里看看,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动静,显然是没有人了。

“我进去看看。”手下自告奋勇道,却被海瑞一把拉住,道:“不必了。”手下赶紧缩了回来,却见海瑞伸手敲门,口中大声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手下心中奇怪道:‘分明是没有人的,大人为什么还要叫,难道是叫鬼吗?’便把自己吓得毛骨悚然起来。

这时候隔壁一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探出头来道:“你们找谁?”

海瑞转过头去说道:“我们不找谁。”

“不找谁敲什么门?”

“我们只是从苏州城而来,往太仓州去。因为道路泥泞慢了行程,赶不到客栈,只能来贵村叨扰,祈求借宿一宿。”海瑞满嘴酸乎乎的。像极了老百姓心目中冬烘帐房之类的酸先生。

“哦,别敲了,他们家没人了。”老汉端详他半晌,感觉不是个坏人,便打开门道:“过来我家吧。”手下这才恍然,原来大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多谢老人家。”海瑞感激不禁道:“我会给您钱的。”便和手下牵着骡子进去老人家的院子。

“什么钱不钱的,”老汉一边给他俩指拴牲口的桩子,一边打趣笑道:“你是个教书先生?”

“不是,帐房。”海瑞。

“都差不多。”老汉将他俩领进屋去,给他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老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子,里屋里还有媳妇儿和闺女,当然不会出来相迎了。

老婆子便为客人张罗饭食,老头请他坐下,拉着孙子道:“这是大儿子的,小儿子的还在怀里呢。”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豪。

庄户人家的晚饭自然粗鄙,黑面汤加粗粮饼子,还有些萝卜咸菜而已。但对海瑞而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倒是那手下吃惯了白面,嗓子受不了粗粮,只好推说有胃病,喝汤吃咸菜。

海瑞本来就是农家出身,又见多识广,此刻刻意与对方拉近距离,自然不太困难。一顿饭下来,便已经跟那老汉称兄道弟起来。

“您的儿子呢?”吃饱了饭,海瑞端着粗茶碗,轻啜着杯子里的苦茶,问道。

“哦,两个儿子都在大户家当长工。”老者笑道:“现在农忙时候,老爷家的活太忙了,便都住在庄子里不回来,管吃管住,还双份儿钱,划算的很。”

“原来如此。”海瑞呵呵笑道:“我说隔壁家怎么没人呢,原来是给人扛活去了。”

“哈哈......”老头笑道:“我说你这位先生,光会算帐不看世事。老魏家那么大的宅院,自己的活都干不过来......”说着一下子消沉下去道:“唉,可惜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那家已经破了。”

“破了?”海瑞装作好奇问道:“怎么破了?”手下现在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说,原来除了声东击西,还有抛砖引玉的目的啊......

“破了就是破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头突然烦躁道。

“哦,”海瑞被训了,仿佛很不开心,一脸沮丧坐在那里。

老者大感抱歉道:“我给先生赔不是了,您千万别在意,只是他们家的事儿啊,咱们还是别提是好。”

“怎么?闹鬼吗?”海瑞一脸紧张道。

“不是闹鬼,是人闹的。”对于很多热情似火的人来说,保守秘密实在是太困难的一件事了,这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一位,虽然提醒自己不说不说,却还是忍不住透露一星半点。

“人闹的?”海瑞好奇更胜了,追问道:“您快说说吧,好奇死我了。”

“不是我不想说,”老者苦着脸道:“实在是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了?”海瑞问道:“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哎,那就跟你简单说说吧。”老者心说‘要是不说的话,非得把咱俩都憋死’便道:“隔壁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大人物,结果一家被逼得死得死,散得散,就是这个样子,”说着紧紧抿住嘴道:“这事儿不能说太细,你就别再问了。”

“难道官府不管吗?”海瑞那会听他的。

“官府?”老者哂笑道:“没有官府在后面撑腰,谁能如此横行霸道?”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说:‘好了,就此打住吧,可别再说了。’

“原来如此。”海瑞呵呵一笑道:“您看,说是不说不说,您全给我讲明白了啦。”

“我没讲多少啊?”老者奇道:“就这几句你就听明白了?”

“嗯,我这人理解能力超强。”海瑞笑道:“不信我给您复述一遍。”便将魏有田所讲,隐去姓名和非得亲见才能得的细节,讲给老汉听。

老汉一脸错愕,然后给自己两个嘴巴子道:“这是嘴吗?这是个漏勺啊!”

海瑞心中一片冰冷,因为按照魏有田所述,那天抓人的时候,是县衙里的捕头,后来他还去县城告状,见过县令老爷哩!

那就是说,这件事上,昆山县令祝乾寿真的脱不开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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