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火英也抬头嗅了嗅:“好像真的有点味儿,你们该不是煮了什么忘端出来了吧?我帮你们去看看!”说完径直起身去了厨房,厨房里虾的腥气更浓了,可是灶上橱里都翻遍了,就是没有虾的影子,陈火英不甘心,“不可能啊,明明有味儿的。”
木兰跟进来说:“大姨您就甭找了,我们家和隔壁家厨房的烟囱是连通的,他们家做什么菜,我们家都能闻着味儿,人家家里有钱,天天大鱼大肉的,我们啊,也只能闻闻味儿过过干瘾。”
陈火英讪讪地停了手,想想觉得挺没面子的,故意又挑刺道:“看看你们,锅台上的灰都这么厚一层了,也不知道好好擦擦,你说你妈生那么多个女儿有什么用,没一个勤快的!”
木兰看着自己家洁净如洗的灶台,心里的火蹭蹭地冒,强行忍住想一锅盖拍扁她脑袋的念头,如今且让你得意几天又何妨,以他们这一家子贪婪的性格,木兰知道,他们的日子是好不了多久了。
说是看不上木兰家的青菜豆腐,母子俩吃得倒是狼吞虎咽的,桌上的菜大半倒是下了他们两人的肚子,碍于陈玉英的面子,木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刚才如果不是木兰早早把那盘虾给藏起来了,依着陈玉英的性子,就算再心疼也要拿出来招待他们的。
吃完饭陈火英终于说起了正事:“爱军这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来县城上初中了,原本呢,我们是打算让他在学校里住宿的,可是这几天一打听,可不得了,人家说在学校住宿的孩子啊,可容易学坏了,抽烟喝酒那都是小事,跟人学着去打架犯事那才叫可怕呢,我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我和他爸这些日子可都在为这事儿发愁啊!”
木兰看着她这个表弟,长得尖嘴猴腮的,生就一副奸诈相,从小就会从父母口袋里偷钱去打游戏机,她也好意思大言不馋地说他老实。
陈火英喝了口水,继续:“这不恰好你们家就在县城里买房子了,你们这房子吧,旧是旧了点,可是房间多,你们反正也住不完,正好给我们家爱军住,有他二姨照应着,我们也不用担心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了,是吧?”
木兰冷笑一声:“我看大姨不是怕表弟学坏,而是舍不得一个学期两百块钱的住宿费吧!是不是想着来了我们家还能白吃白喝不用干活,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洗了呢?”
陈火英狠狠剜了木兰一眼:“瞧你这孩子,你妈还没说话呢,就你会说?我孩子他爹可是做大生意的,一个月能赚几百上千呢,我舍不得那两百块钱?真是笑话!要不是学校住宿条件差,我不愿意让孩子吃苦,还会来找上你们家?”
“既然大姨家有的是钱,又不愿意让表哥吃苦,那干脆让表哥住到旅馆里去啊,不但住得宽敞舒适,还每天都有人打扫卫生呢!要是非住到我们家也行,我也不收贵你的,一个月两百块住宿费,一百五伙食费,也就三百五十块钱,想必大姨也不会放在心上。”
陈火英干脆不理木兰,转头朝木妈说:“玉英,你看看你这闺女,你也不管管,这么刻薄将来可怎么找婆家啊!咱们可是亲姐妹,亲外甥住到你家还要收钱?你好意思收我还不好意思给呢!这要传出去了,得把你说得多难听啊!对不?再说了,你家木棉明年不也要上初中了?我家爱军还能给木棉补补课呢!”
“呵,真是好笑,就你们家爱军那成绩?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能不能上初中还成问题呢!”木兰忍不住嗤笑道。
木妈板起脸:“木兰,别这么跟你大姨说话。”依她的意思,大家姐妹一场,能帮的忙还是要帮的,照顾个外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木兰站起来:“妈,你跟我过来一下。”把木妈拉到里屋,“这个蒋爱军,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住到咱们家里来的。”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爱军,可是怎么说也是你表弟啊!”
“您要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就您和我爸,根本就管束不了他,初中又是最叛逆的年纪,万一他要是做了什么坏事,大姨和大姨丈还不得怨死您啊!”木兰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知道,可是你大姨都开口了,我总不好……”木妈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妈您不记得了吗?前两年我妹生病住院,大姨她们是怎么对您的?”
这件事情想起来木妈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她们原来住的木头村离县城远,走一趟得三四个小时,而大姨所嫁的蒋家村,就在县城边上,走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县城了。
那年木棉生了病要在县城的医院里住院,医院里不让陪床,木妈想要借住在陈火英家,这样能方便她照顾木棉,也能借她家的厨房给木棉煮点粥喝,谁知道陈火英冷冰冰地说怕她们从医院里带出来些晦气的东西,不让从医院里出来的木妈进她家的门,更不要说给木棉做点什么吃的了。
那次木棉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天寒地冻的,木爸和木妈就轮流在医院大堂的木凳子上守了一星期的夜,那时候木兰也在县城上高中,学校里管的严,不许请假,她就每天下午一放学就到同学家借厨房做了饭给爸妈送来,然后又赶回去上自习,为此也没少欠了同学的人情。
想到这事,木妈就硬起了心肠:“行,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