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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二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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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对这个时代如何报官半点也不了解,那府衙开在何方,他更是不清楚。所以从草屋出来之后,徐福不得不又找到了之前那个老头儿。老头儿见他走过来,马上扔了手中的伙计,搓了搓手,问道:“先生可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徐福摇了摇头。

老头儿面露可惜之色,不过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徐福对他说:“我在屋中发现了尸骨。”

老头儿惊了惊,张大嘴,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功夫,他才反应过来,摇头道:“看来那个疯子还是死在里头了,这么久都没人去看过,那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

“里面的尸骨不止一具。”徐福不得不打断了老头儿的感慨。

“什、什么?那是死了几个人?”

“两人,现在并不能确定其中有那疯子的尸骨,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便只能前来找你了,要劳烦你去通知人来处理尸骨了。”徐福淡淡道。

老头儿愣愣地点着头,“您、您等着,我……我这便去喊人过来。”老头儿又一次将饼摊托付给了旁边的人,随后便拔腿疾走离开了,他的腿脚到了这个时候,变得极为灵便了起来。

那个被托付了饼摊的人,扬了扬眉,“又弄什么呢?跑得这样快!”说完,他摇摇头,转头看向了徐福,他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舆城人?”

“不是。”

“那你到舆城来做什么?”

徐福没应他的话。

那人也不以为意,只低声地自言自语道:“老头儿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奇怪!奇怪!”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儿便带着人回来了,他身后的人穿着普通的衣服,徐福打量一番,半点看不出来像是官府的制服。这些人是楚国的公务人员吗?

那些人瞥了一眼徐福,并未将徐福放在心上,只对那老头儿道:“在何处?带我们过去!”

老头儿喘了两口气,便又急急往前走起来,徐福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那些人见了倒也未出言斥责。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草屋外,老头儿指了指里面,“尸骨,就在里面了。”

因为草屋外来了不少人,这一块地方的人都被惊动了,他们忍不住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徐福一行人,甚至还指着这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些人进去检查了一会儿,很快就出来了,他们皱着眉,露出厌恶的表情,冷冰冰地说:“看来死的就是王河。”

王河?徐福估摸着这应当是那个疯子的名字。但这些人是如何笃定死的人一定是王河?

正疑惑着,徐福便听他们又道:“另外一具尸骨应该就是外乡人了!”

徐福这下子明白过来了,这几人分明就是在肆意胡说。

“阁下如何断定那死掉的便是王河,和外乡来的人呢?”徐福实在忍不住了。他是当真没见过这样粗暴的办案方式。

而事实告诉徐福,这些人还有更粗暴的。

被徐福询问的那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死在王河草屋中的,不是王河,能是何人?”

徐福:“……”你说得好有道理。

“舆城中又并无失踪的人,那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外乡来的人了。”

徐福这下是彻底服气了。草屋里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吧,怎么死的,也不重要。反正迅速给他们定了身份就算是妥了。

“这两具尸骨掩埋了便是。”那人说了结束性的话语。

跟在他身后的人闻言,便立即要去抬那尸骨。

徐福这下实在是无奈了。如果让他们就这样掩埋了,那自己就别想从尸骨上得到半点讯息了,毕竟他没有挖坟的技能。

“能否允我再看一次?”徐福出声道。

那些人疑惑地看了徐福一眼,厉声问道:“你怎么对此事这般好奇?难道你……”

在对方怀疑他是杀人凶手之前,徐福就已经先用气势压倒了对方,并且打断了他,“我只是来寻王河的,他可以为我作证。”徐福指了指一旁的老头儿。

老头儿连连点头。

那些人虽然不相信徐福这个生面孔,但是对于老头儿,他们还是相信的。于是那人冷哼一声,只道:“哦,瞧你这模样,也是外乡来的吧。可要小心些,莫成了这个样子。”这句话明显是故意为难徐福了。

徐福装作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嘲讽,直接绕开他们,再度走进了草屋。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凑近了细细打量那两具尸骨。

尸骨因为遭啃噬过的原因,而极为残缺不全,但是徐福仍旧发现,这两具尸体在未被啃噬之前,就已经残缺了,尤其是在脸部,可以看见下巴的骨头都是被砍过的,鼻子等部位也有程度不同的损害。这让徐福不得不又想到了,梦境中疯子王河对他说的话。或许那不算是个梦,那就是属于徐君房的回忆,真真切切的回忆。

“好了吗?”外面的人催促道。

徐福站直身体,呼出一口气,拔腿走了出去。

那个疯子的模样现在想起来,徐福都还觉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有些不敢深思,这些尸骨为何会造成这般模样。

那两具尸骨很快就被那些人收走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被下葬,徐福不可能指望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了。等他们走后,老头儿不自觉地走到了徐福的身边,低声道:“先生很失望吗?”

“无事,多谢你了,你回去吧。”徐福说完,顿了顿,又掏出了些钱币,交给了那老头儿,“拿着。”他确实麻烦了人家很多,老头儿连自己的饼摊都顾不上了。他怎么能就这样平白消受人家的好呢?

老头儿不敢伸手去接那钱,连连摇头道:“不、不必了。”

“拿着。”徐福的语气强硬,老头儿愣了愣,不敢反驳一句话,只得接过了钱币。

“你可以回去了。”徐福又道。

老头儿不自觉地听从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地往回走了。

等他们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各自散场了。死了两个人,在之后的时间里已经足够成为他们的谈资了,他们没必要再继续看下去。

而且这些人都一致地认为,那个站在草屋前长相俊美的人,不好惹。还是不要多看了。

很快,徐福周围就重归了安静。

他在草屋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走回了草屋,他还想看一看,里面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线索。或许他应该多谢那些不负责任的楚人,他们干脆地收走了尸骨,对于草屋中的东西半点都没动,此时正方便了徐福。

徐福艰难地从这个遍地狼藉的草屋中,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他小心地挪动着步子,但是草屋里的地面实在太烂了,他不知道自己踩中了什么东西,还险些滑倒,惊得徐福的魂都差点从体内飞出来。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滑倒,他不希望自己触到地面上去,这里可躺过狰狞的尸体!

徐福堪堪抓住了旁边破烂不堪的桌案,他支撑住身体,赶紧站起了身。这个时候他才能低下头,去打量方才差点致使他滑倒的东西。那像是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绢布,黑乎乎,有一半陷入了泥土之中。

王河能拥有得起绢布吗?徐福很怀疑。

不过若真是绢布,那么多半都是用来记载东西的。会出现在这里的绢布,那上面一定记载着徐福正需要的东西!徐福有些激动,他小心地躬下身,将那绢布拾了起来。

徐福缓缓展开了绢布。

他失望了。

绢布的保存性实在不如何,或许是经历过了泥土的糅杂,经历过了风雨的打磨……徐福什么也看不清了。

徐福正要将绢布丢弃,那绢布突然滑开,落了一张下去。

是两张?

徐福将那块绢布又捡了起来。

不如取回去用水洗一洗,看看上面是否还有残存的字迹?徐福正想着,他的目光突然被绢布上不同寻常的一块地方吸引住了。

那上面粘连着的,一小团,暗红色的……

徐福将绢布拿得更近了一些,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徐福顿时毛骨悚然,他手一松,绢布全部掉在了地上。

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绢布!

上面还粘连着残存的血肉,因为年岁有些久了,上面的血迹都变成了暗红色。徐福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这个东西,当初是如何被人从另一个人的脸上,剥落下来的。

这是两张人的面皮!

其中一张上面还粘连着眼珠!

徐福越想越觉得恶心。他已经经历过不少奇异的事了,阿武那张脸都没令他呕吐出来,而此刻,徐福却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再也忍不住了!

徐福快步冲出了草屋,头一次这般不顾礼仪气质,当然,此时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徐福到了草屋外,想要吐却偏偏又吐不出来,他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脑海中不自觉地联想起了,那两具尸体还活着的时候,是如何被人剥掉脸皮的,其中一个,因为力道太大,他的眼珠甚至被生生一同剥落了下来。

何等血腥!何等残忍!

这就是王河口中的改面相吗?

他果然是个疯子!

徐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住了心情。

冷静下来之后,徐福就能进行正常的猜测了,他认为那两具尸骨应该都不是王河。这两具尸骨为什么会缺少某些部位,缺少五官和脸皮?这都和王河曾经对徐君房说的话不谋而合。他们又恰好出现在王河的草屋之中。这哪里会是巧合呢?最好的解释就是,当初王河被他拒绝以后,就自己动手进行了改造。他将人弄到了他的草屋里,趁他们还活着的时候,企图用他们完美的部位,来替换自己丑陋的部位。

但是为什么取下来的人皮,最后他又不曾使用,而是留在了草屋中呢?

难道是王河在最后清醒了?发现人皮不能用?

王河总不至于,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剥掉了对方的脸皮,再剥掉自己的脸皮,最后还没来得及换到脸上,就因失血过多死亡了吧?

徐福觉得自己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思考了。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改面相绝对不是通过这样粗暴的方法。那么只要王河的命运,还如同当初徐君房为他相的那样,那么王河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那王河,究竟是死了,还是改命成功,活到了现在呢?

徐福迫切地想要见到这个疯子。

但是找人可不是他的特长。如果这舆城中再翻不出别的东西来,他就只有离开舆城,先回到咸阳,再托嬴政派人去寻这个王河了。王河能躲得过他,但绝对躲不过权利之下的追捕。

徐福轻叹一口气,转过身盯着那草屋许久,最后,他还是没勇气再一次踏入那间草屋,他想,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才行。

徐福从草屋离开,直接回到陈阿婆的府邸。

他刚一进入府邸,玥儿就走了过来,“先生,阿婆在等您。”玥儿小声说道。

徐福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玥儿咬了咬唇,倒是没说什么。

徐福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才好,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状况出现了。

陈阿婆坐在厅中,一见徐福踏进门来,她便立即扶着香儿的手臂站了起来,“我听闻城中死了两个人,您在外没遇见什么祸事吧?”陈阿婆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我去找了那个疯子,最后发现他的屋子里有两具尸体。”徐福淡淡道。

旁边的两名女子闻言,立即抬起手捂住了嘴,满面震惊害怕之色。

“怎、怎么会这样呢?”陈阿婆也骇得不轻,“城中多少年没死过人了。”

“那二人应该是很早之前死的了,或许就是在那疯子失踪了之后。”

陈阿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张了张嘴道:“您要多加注意安危才好。您也累了吧?可要备些食物?我记得,您这时候是要用些吃食的。”陈阿婆笑了笑,将尸体的事抛到了脑后去。

听着陈阿婆明显怀念的口吻,徐福心中又觉得有些怪异了。

对,吃午饭是他的习惯,但是徐君房也有这样的习惯?徐福很清楚,这个时代多是一日两餐,绝不会有像他这样的习惯。

当然,徐君房若是也来自现代,或许也会选择和他一样,将现代的饮食习惯带到这个时候来。

徐福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从脑子里挤了出去。

他总能慢慢验证到,他和徐君房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吃吧。”徐福淡淡道。

陈阿婆闻言,开怀地笑了笑,马上令人取来了食物。

这时徐福才注意到,府中也并不是全然没有下人的。那送食物来的,便是个中年男子,只是昨日徐福没有见过罢了。

男子将食物放在徐福跟前的桌案上,随后他扬起头看了徐福一眼,脸上闪过了惊讶之色,他忍不住出声道:“是您啊!”

看来这个人,在府中做了很久的下人了?不然怎么也会记得他呢?

徐福点了点头,那男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眸中闪过了亮光,然后他才躬着腰退出去了。徐福并未对男子上心,男子眼中的亮光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崇敬的目光。

徐福用了食物之后,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了。陈阿婆以为他是疲累了,便吩咐人不要去打扰他。

徐福回到屋中,再无其它的头绪,最后他干脆躺在了床榻之上。最好再做一个梦……至少让他梦到,之后王河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当时又是怎么离开的舆城?

徐福闭上了眼,脑中一直盘旋着这几个问题。

但可惜的是,徐福什么也没能梦见,反倒是嬴政在他的脑子里强势出镜,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然后便没了。醒来之后,夕阳西下,徐福脑子里深深印刻下的,便是他对嬴政那惊鸿一瞥时,嬴政眼底透出的冰寒之色,如今哪怕只是回忆一下,徐福都能鲜明地感受到嬴政那强盛的气势,还有被他一眼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的震慑感。

徐福并不觉得畏惧,他心底反倒是浮起了难言的滋味,大约……有那么点儿甘甜吧?

嬴政的强大令他不自觉地感觉到欢喜。

徐福撑着床榻起身,洗漱一番后,便走出了屋子。他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中午吃下的食物都未能完全消化,于是徐福不得不出了府,在外面多走几步,以借此消食。

他走在了舆城的街道上,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虽然徐福对这些目光向来没什么感觉,但在此时,徐福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大概是脑子里纠缠了太多的谜团,偏偏他又不通解密推理,实在令他如鲠在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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