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军医正剪开潘启文手指上的一块皮,将里面的碎石往外一挤,潘启文眼皮跳了跳,叹口气道:“蕴仪,无论如何我们要先回去,明天咱们收拾一下就回省城,刚看到那炸药,我这心里直打鼓,蕴仪,我不能再将你置于险地!”
叶蕴仪胸口酸酸涨涨的,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道:“好!”
飞奔回程的马上,叶蕴仪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了,我还指望着报社来现场报导一下的,可以提升一下你的亲民形象。”
潘启文紧紧搂住她,在她头顶亲了亲,笑道:“蕴仪,据说现在流行的是夫人政治呢,你看在南京的校长夫人,可给校长挣了不少分!”
叶蕴仪回头睨他一眼,抿着唇笑:“在军校时,我就跟宗尧跳了一次舞,你就把人家给揍了一顿,就你这,还夫人政治?”
潘启文鼻子里重重一哼:“跳舞还是跟我一个人跳就好了!最多我跟你学那什么交际舞就是!”
叶蕴仪轻笑一声:“交际舞就是来交际用的,跟你一个人跳,那还叫交际么?”
潘启文勒紧了她,蛮横地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见不得别的男人碰到你,还把手搭在你腰上!那次,我没剁下方宗尧的手来,算他走运!”
叶蕴仪身体微微一僵,背脊挺直了起来,原本她的手搭在潘启文搂在她腰间的手上,这时也不自然地垂了下来,潘启文心里一紧,他忙轻声道:“回到省城,你就给方宗尧发电报吧?我有他家在南京的地址。”
顿了顿,他又急急地道:“你若不信我,可让他给你亲笔回信,他的笔迹我总骗不了你!”
叶蕴仪背上一软,轻轻地偎进了潘启文怀中,潘启文心里一松,见她半晌没有说话,不由有些紧张地解释道:“蕴仪,他真的还活着,我没骗你!”
叶蕴仪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
潘启文结结巴巴地接着说道:“我知道,我不好,我不该乱吃醋的,我改,还不行么?”
他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令叶蕴仪心中一疼,她回过头来,将右手食指竖在了他的唇边:“嘘!启文,你很好!阿文,你昨天在逍遥谷里对我说,要我做我自己就好。同样的,阿文,以前是我强迫你,非要将你从潘天一变成潘启文,以后,我不会了,咱们都要学会尊重对方,去适应对方,而不是非要去改变对方。“
潘启文眼中顿时熠熠生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要往嘴里塞,却在看到两个人都缠满纱布的手时,不由哑然失笑,眼见着叶蕴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叶蕴仪眼底那一抹青黑,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心疼,他轻轻地吻上了她手上的纱布,柔声道:“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叶蕴仪摇摇头,直起身来:“我不悃,我陪你说说话!”
潘启文一把将她按回自己怀里,轻叱道:“叫你睡就睡,少废话!”
叶蕴仪只觉眼皮无比沉重起来,也不再拗着,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当叶蕴仪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循着荷叶粥的香气看去,只见潘启文正小心地捧着一个碗进来,见她坐起身来,忙将碗放下,笑道:“没想到这柳府居然有晒干的荷叶存着,你尝尝这粥,绿悠悠的,不比新鲜荷叶熬出来的差呢!”
叶蕴仪微微一笑,一抬眼,却见潘启文已坐上了床头,额头抵上了她的前额,左右蹭了蹭,满意地低叹了声:“昨天淋了雨,又那么累,还赶夜路,我还真怕你又发烧了呢。”
叶蕴仪嗔道:“哪就那么娇气了?”
潘启文起身将粥端过来,笑道:“好,你不娇气!赶紧吃点东西,黎昕拍了电报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叶蕴仪这才想起,她对黎昕说过,要他给她三天时间来说服潘启文,而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