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潘启文准备出门时,叶翔龙扶着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的叶琛,来到他的面前。潘启文低了头,不敢看叶琛父子,却听叶琛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启文,你救我一命,已足够抵你以前的无心之过!你是时候放下过去的负担了!农”
潘启文倏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激动的红润来,一时间,长久背负在心底的情绪,猛然涌上心头,直直地冲向眼眶,那潮润中,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孩子般的委屈。他定定地看向叶琛,哽塞着叫了声:“爷爷!”
叶琛老态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以一种洞悉一切的眼光看向潘启文:“蕴仪从小在我身边长到10岁才离开,以她那宁折不弯的性子,我能想得到,你们之间是什么状况。”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启文,你以前无论欺瞒也好,一味地强势逼迫于她也好,都勒得她太紧,只怕是用错了方法,只会让她更钻牛角尖!”
他拍拍潘启文的肩,接着说道:“启文,去吧,去把她找回来!找到她后,爷爷送你四个字——松手攻心!”
潘启文喃喃地咀嚼着那几个字“松手攻心”,突然他眼中一亮,猛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了抱叶琛,却因扯着伤口,不由皱眉吸气,然而他整个人明显地有了精气神,似乎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般,他竟一抬手,向叶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叫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将蕴仪平安带回来!”说完,转身便走!
背后,黎芙铮眼含热泪,哽咽着道:“有多久,没看到儿子这样自信而有活力的样子了?他还受了伤!老爷子,还是您有办法!”
潘烨霖一脸内疚地道:“老爷子,谢谢你能放得下!”
叶琛眼中精光一闪,淡淡地道:“放不下,也得放下!他那副样子,不仅仅是因为蕴仪下落不明,也不仅仅是因为受了伤,而是他整个人都了无生气,内心充满了绝望,连基本的思维能力都失去了,这样的他,除了送死以外,怎么能救得回蕴仪?”
潘烨霖微微一笑:“所以,您除了让他放下过去的包袱外,还给了他希望!让他能看到跟蕴仪之间的未来的希望!”
**遏*
云顶镇,柳府门外,当叶蕴仪听到有人说出自己是潘家少爷的十九姨太时,她转头悄悄对柳老爷说了一句话,见柳老爷回头向管家吩咐,她暗自冷笑一下,并不出声,只当看戏。
当人群中有人高呼一声:“烧死她!”时,人们却蓦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紧张与怀疑。柳老爷与周一才一脸惊惶地看看下面,又看看叶蕴仪。
一直没有出声的叶蕴仪见并没有人应和那句“烧死她”,暗自松了口气,她一摆手,止住了就要上前的林宥嘉,清朗的声音在暮色中响起:“刚才说要烧死我的那位,敢不敢站到前面来说话?”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刚才高声呼叫的方向,那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周围退开,只余下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人。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慌乱,却随即镇定下来,冷笑道:“有什么不敢!”话虽这样说,脚下却并未动。
台阶上的杨老三皱了皱眉:“那不是刘德吗?这个二流子,今天怎么在这儿?”
叶蕴仪淡淡一笑:“刚才说我是潘家少爷十九姨太的,也是你吧?”
刘德一梗脖子:“是又怎么样?”
叶蕴仪嗤笑一声道:“你刚才说你认出我是潘家少爷的十九姨太,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哪里见过我?”
刘德脸色一僵,却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在潘家集,我听路上的人指指点点说的!”
叶蕴仪笑道:“哦?潘家集,什么时候?”
刘德大声说道:“就在两个月前!”
林宥嘉出口怒道:“胡说八道!两个月前......”
叶蕴仪却一抬手制止了他,接着问道:“好,你说两个月前,那么我问你,你从这里怎么去的潘家集?”
刘德眼神开始闪烁:“当然是走路去的!”
叶蕴仪紧盯着他:“走了多长时间?你去潘家集要不要经过这云顶镇?”
那刘德大声笑道:“谁不知道去潘家集要经过云顶镇,走路要大半天的光景!”
叶蕴仪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你既然走路去潘家集,那么只能从北门进潘家集,而潘家集因是军事重镇,凡本省的人都须凭本地里正开的路引,同时有乡绅作保,方才进得去,你是从哪来的路引?谁为你出的证,谁为你具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