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念一与宁夏生正好在此时商议出了,借田种粮之策,对于新帝而已,借出的良田千顷,虽然肥沃,却缺乏人手,每年收成不足五成,还要承担风险。
如今借出给舜天国,白白收了两成的粮食,还不用废一兵一卒。
在乌雅王面前,口粮短缺,民不聊生才是最关键之根本,正如他当日只身来到宁夏生大营中所言,没有哪一国的百姓真正愿意常年征战,只是老天爷不放人活路,只能自己寻求出路。
如今,良田借到手中,国内一半的口粮尽可解决,等两国局势稳定,或许还有通商之说,舜天国也有丰富物产,再用了换取一部分粮食,哪里还有人愿意家中父老子弟,征战而亡。
据说舜天国内,本来每家每户出一父一子出征的规矩,已经改成出一父一子到山脚种田,每人勤恳之下必有所获,老百姓很是拥护乌雅王,赞颂之歌,都能够传到天朝中来。
所以,孙长煕要重新拿回主动权,必然要先杀其中一王,孙世宁曾经问过他,既然能够在朝野上下,宫内宫外布置这样多的眼线暗棋,为何不直接刺杀新帝。
孙长煕那时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要杀新帝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当日在先帝归天,新帝即将继位的前一天,各股黑暗势力纷纷出动,其中也有一言堂不小的力量,但是天亮之前,终究没有突破沈念一乃至太皇太后的势力,所布下的铜墙铁壁。
良机只有一个,过去就再不复存在,后来,孙长煕再入长春宫将孙世宁带出,也见识到了新帝已经将属于其自己的新生力量,重新培养起来。
重创镜花水月是一回事,真的想要扑杀到御书房却是另一回事。
孙长煕一条路走不通,选择走的是另一条,与天朝的层层防护不同,乌雅王身边的守卫就要薄弱得多。
暂时不动乌雅王,是因为他还在走一步看一步,如今,路已经走到了死角,不能转身,不能退回,孙长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大人,乌雅王那边暂且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沈念一又观战局,鲁幺杀了一圈,全身浴血已经回转,“还有多久?”
鲁幺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之人了,抹一把眉角就要滴落的鲜血,沉声道:“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这些人里面不止是边关留防的士兵。”沈念一已经见到其中几个人的身手,绝对不止是一般士兵所为。
“大人看什么都一样的透彻。”鲁幺低声答道。
“鲁松他们都已经回到边关了?”
“阿松说,他们这些年打仗都惯了,本来是想回到天都城享享清福,过些天平日子的,但是皇上当他们是眼中砂,虽然不至于要他们死,不过他们也不想在皇上面前添堵。”
所以,与其去陌生的地方重新适应开始,这些人还是选择回到最熟悉的地方来,继续过他们的日子。
“阿松说,还是回到这里,天寒地冻的,才睡得特别踏实,要是当真给他暖融融的被子,他还睡不来了。”鲁幺说得诸人一笑,笑容中却是化不开的苦涩。
“皇上负了这些人的心。”沈念一喃喃道。
“大人不用担心,阿松他们想得很明白,能够网开一面的,已经算好事,否则当真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们谁也别想活命,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不是?”
“他们倒是比我还通透明白。”沈念一转头与孙世宁对望,鲁幺口中的八个字,对所有先帝留下的势力都是一样的。
当日太皇太后竭尽全力,扶持新帝继位,所以在外戚势力想要进一步拓展之时,皇上还是留了余地,没有斩尽杀绝,对太皇太后也是软禁了事。
如果,当真狠下心的话,用鲁幺的话来说,谁也别想活命。
孙世宁一直觉得自己最是了解皇上,了解曾经的六皇子寅迄,那个双手叉腰,站在马前冲着她爽朗而笑的少年,早就在她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
皇上的身边总会沉淀下一部分人,再铲除一部分人,这些都是天数,不得违背的天数。
鲁幺的时间掐算得很准,果然还没到一炷香时间,对方剩下的三四十人尽数缴械,领头的高手都已经死了,这些喽啰哪里还敢反抗。
孙世宁见一脸熟的命令士兵将俘虏双手绑缚成串,然后押解回去,转过头来对着她一笑,可不就是鲁松。
不过,她不方便叫破他的名字,这些人的名字已经尽数被淹没起来,他们好端端的活着,却不能在人前随意提起了。
孙世宁知道,她已经猜中沈念一安排了谁前往舜天国,保护好乌雅王,尽管猜中了,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乌雅王能够相信,来者是去保护他的吗?”
沈念一颇为赞赏的看着她,她从来都是蕙质兰心,一点就透,他们才说了几句话,她就能猜中了答案:“乌雅王一早见识过他的能耐,所以肯定有所顾忌的。”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