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够从棺椁中出去,正如孙世宁说的,最大的好处不过是能够见证到答案,让自己死个明明白白而已。
“这里已经很深了,就算我们能够推开棺盖出去,身体也无法承受的。”沈念一说道,“出去的话,同样很快就会死去。”
“所以,这才是最好的机关?”孙世宁若有所悟道。
沈念一这一次没有回答,他安静的看着外头,总觉得只是看到这些还远远不够,还远远没有达到他心目中所想的那些。
完成这样规模的大手笔,那个人,那个有着鬼斧神工一般精巧双手的人,她追求的应该是更多的存在,而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财宝。
自然财宝在有些人心目中是很重很重的,沈念一虽然不知道设计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却肯定此人定然是那种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超脱者。
“爹爹说,这些以后应该都会是皇上的。”孙世宁侧过脸来,对着他挤挤眼睛,她倒是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那么坦然大方,“可我却不这么想。”
“为什么?”沈念一几次想要探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发,他想念她,想得心痛如绞,却还是忍住了,已经忍到如今,为什么要打破那个魔咒。
“我觉得设计这里的那个人不是想要我们死。”孙世宁说的很确定,“她是想让我们不要打扰她,或者是他们。”
“你从几时开始这样想的?”沈念一沉声问道。
“从你同我一起,用相同的频率书写棺材里的那些图案,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沈大人,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有种似曾相识,那种直觉,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也不是二哥口中的那个朝廷的奸细。”
她轻轻的笑起来:“爹爹要向皇上呈现的,都是有利于皇室的好事,皇上没有必要派什么奸细的,爹爹不过一个人只身前往,给出的却都是百年一遇的,就算到头来没有找到所谓的密藏,对于皇上也没什么损失,何必要花费那么大的人力来调查爹爹,爹爹可是自愿的,只要皇上不是个笨蛋就不会傻到这个程度。”
沈念一听她的分析中,明明还有孩子气,却说得很是妥当:“那你当着孙长煕的面还是都应承了。”
“你不知道二哥这个人,他不像大哥,一板一眼,说一不二,他有时候的想法和我们都不同,顺着他一点,他就不会走极端,用爹爹的话来说,如果二哥不会走上歧途,应该会比大哥走得更远。”
孙世宁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了。”
沈念一在想她说的可惜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是可惜,与你此时并肩而卧的人,不是他?”
孙世宁的脸颊一红:“才不是,沈大人也来取笑我!”
“我只是想,我们已经在湖底处,生死一线,就算这会儿将棺材打开,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游上去。”
更何况,他试过好几次,棺材根本打不开,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打开的。
“沈大人,你说你急什么劲!”孙世宁娇嗔了一声道,“我刚才也说了,谁及机关的人不是要你我的性命,否则的话,随时随地,我们根本都不是她的对手,哪怕她早就死了很多年,也是一样的。”
“那么,她要的是什么?”
“是让我们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感官来慢慢摸索这个天地,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孙世宁的身体纤细些,还能够将手往上抬一抬,“棺材是在保护我们,只要我们别太心急,别将其破坏,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够出去的。”
“你倒是比我还乐观。”
“那是当然,我有感应的,我一早说了,设计这个地方的人是个女子,你们还都偏偏不信。”孙世宁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沈大人,沈大人,你快看,看金砂之中!”
沈念一被她的身体挡住了视线,不过湖水正好在这个时候,轻轻推动了棺材,让他的视野放宽了。
原本平静微动的金砂,忽然像是被什么用力往两边分拨而开,那景象,又美又诡异,根本叫人舍不得离开双眼,翻腾的金砂,仿佛是浅金色的缎带,在深蓝色的湖水映衬下,颜色绚烂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