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没有下落,那么在眼前的只有执掌在宁夏生手中的兵符,宁夏生手中的兵马如果到了天都城,即便是皇上,也恐怕夜长梦多这一说。
所以,寅迄斩钉截铁,必须要在宁夏生进城之前,拦截住他,拦截下兵符。
寅迄结果兵符,不过是手掌大小的一块,却是又烫手又沉重,第一下,他差些失手将其落在地上。
“皇上。”沈念一沉声道:“宁夏生临走前说,希望皇上尊信诺言,不要为难余下的人。”
寅迄沉默,这沉默长长久久的,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沈念一只是等待,已经走到这一步,除了等待,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寅迄轻轻吁出一口气来:“朕如果连他都不想杀,又怎么会动其他的人。”
“宁夏生一走,便是有人追查起那三千人的下落,也不会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沈念一知道宁夏生的本事,他想主动隐匿起来,天底下除了皇上,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捉到他。
“是,朕想要的也是这一点,兵符原来长成这般样子。”寅迄将兵符又细细看了片刻,“如今太皇太后已经不谙世事,也只有朕与沈爱卿知道,朕的手中,双手空空,一只手总算有了能够拿捏之物,另一只手,朕也不想让它始终空着。”
沈念一心中咯噔一下,是的,太皇太后不管事,那么皇上没有从先帝手中获得玉玺之事,也只有两个人所知,原来皇上将身边人尽数遣走,还不仅仅是为了等着他送兵符而来。
寅迄退回书案边,沈念一的目光紧跟而上,发现书案一角有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沈爱卿,你过来看看。”
寅迄待他来到跟前,将盒盖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正是玉玺,一汪水色,温润端方。
沈念一是见过传国玉玺的,曾经就在先帝的手边,在这间御书房中,先帝用其合盖圣旨,而此时此刻,躺在盒中之物,居然与他印象中的别无两样。
“天底下,想要做出赝品不难,难就难在要不被人看破。”寅迄双手将玉玺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依照沈爱卿的眼光来看,可有人能够看破?”
沈念一想都没有想,直接回道:“不能,玉玺在皇上手中,谁人来看,谁人来破!”
寅迄怔了怔,忽而仰头大笑道:“好,好一句谁人来看,谁人来破,甚得朕心,甚得朕心!”
“微臣说的是实话。”只要寅迄一日为帝,那么手中握着的到底是玉玺还是赝品,实则还不都是一样。
“好了。”寅迄左手握着兵符,右手捧住玉玺,“如今朕的双手都已经满满当当,看样子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皇上预备怎么安排城外驻扎的兵马?”沈念一关心的还不止是那数万人,鲁松那十多个人,还有流马驻的秀娘,哪一个留在天都城都很快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朕已经都想好了,十万兵马,分作十股,朕会安排十个将军分领其中的一股,十股分散在天下各处,但凡有了风吹草动,需要兵马聚集,只需要朕手中的这枚兵符。”寅迄将兵符轻轻放置在桌面。
一人手握所有大军,是一种忌惮,那么十人分散开来,那么相互忌惮,反而成为一种平衡,再加上要从皇上国库中获得每年的军饷粮草,天下太平即在眼前。
“朕让你除去了三千人,你一定会心有疑惑,为何五千人马,留了两千。”寅迄的眼色明亮,“也有识时务为俊杰之人,已经早早的投靠了朕,既然做人这般识趣,那么朕也应该有所嘉奖才是,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所以?”
“所以,那两千人,朕留下了,留下来还有大用处。”寅迄总算露出一点笑容,这是从沈念一进入御书房后流露出来的第一抹笑容。
沈念一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有人想要篡位,就会有人想要保全,自古便是如此,本朝本代也不厉害。
“沈爱卿想要知道的答案,朕也不想瞒着你。”寅迄想一想,居然又笑了,“那十多个先遣军,朕已经命令在天色微亮时就送回到了驻扎大营中,十人如十万人,犹如水滴落到大海,再没有人会察觉出来,至于流马驻的那些人,只要他们再不回天都城,便不会有人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