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夫人牵记,都好了,一点后遗症都没留,夫人请放心。”
“我放不放心是一码事,有人不放心,你也是知道的。”孙世宁忍不住逗了冬青两句。
鲁幺憨直,摸着鼻子低头笑,也不辩解,一副任其宰割的大好态度,孙世宁反而说不下去了。
“夫人要去正安堂。”冬青忙不迭的扶着她上车,“说要去见见郑大夫。”
“就是郑大夫替我看的伤,我正好同去也谢谢郑大夫的出手之恩。”鲁幺才算是找到个话题可以回答了。
孙世宁坐稳了,见冬青一副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才好的窘迫,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道:“自不会委屈你的,到时候让大人去替你提亲,从沈府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冬青吸了下鼻子,没动静。
“回头我还要细细去问,家底到底如何,要是当真家徒四壁的,也不妨事,我们早些做应对之策,重新置办起来,只要他对你好,我别无所求的。”孙世宁清了清嗓子道,“你心中有数就好,别先告诉他,也不能太便宜了他。”
冬青方才忍不住笑道:“夫人说得这般大声,他早听到了。”
“鲁幺,你听见我说了什么?”
“回夫人的话,风大,什么都听不见。”
车中两人笑作一团,这看着老实的,也有不老实的时候。
正安堂很快到了眼前,鲁幺陪着她们一起进去,蜻蜓低着头着急往外头走,差些撞到了人,一个抬头道:“沈夫人,你们怎么来了,我去喊先生过来。”
“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来探望探望郑大夫。”孙世宁失笑道,难不成她已经体弱多病到叫人误以为来药堂就是为了急症。
“肖凌,你帮忙将后院晒的药材收一收,眼见着要下雨了。”蜻蜓左看看,右看看,嘀咕了一声道,“来探望郑大夫就不给些好吃的吗?”
这话都说得如此直白,把孙世宁给说得笑了:“我们这一路过来也不顺路,冬青给他银钱,劳烦他替我们跑一次腿,去明月楼买些好吃的,还有梨花白,我要与郑大夫把酒言欢。”
冬青也是个大方的,直接给了双倍的,蜻蜓本来还生怕先生听到他索要要责怪,见沈夫人这般通情达理,眼睛都笑得弯了,一把将钱抓到手中:“那我快去快回,不能耽误了沈夫人的时间。”
郑容和已经听到动静,出来想抓人都来不及,眼见着蜻蜓一溜烟的跑了,直跺脚:“这,这像什么样子!”
“无妨的,我又不是郑大夫的客人,权当是朋友过来窜门,蜻蜓的话没有错,不能两手空空。”孙世宁让过些身道,“鲁幺的伤好得这么快,也亏得郑大夫出手了。”
郑容和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三条街外,要开个新的药堂,济世堂,是你出的钱,这是摆明不相信我的医术,要找个人来同我切磋切磋。”
“那是我给聂娘子的谢礼,她那手本事,如果不用在医治救人上头,未免太可惜,这样一来,她后半生也是个依靠,再说她只会看这些筋骨外伤的,怎么同正安堂抢病人。”孙世宁掩着口笑道,“倒是郑大夫多心了。”
“你的手都好了?”郑容和不得不必须承认,孙世宁的这双手,他最多能看回来五分的原木原样,天底下要说能够令她痊愈的,非聂思娘莫属,连他也是佩服之极。
“都好了,连做女红都与过去一样。”孙世宁将双手摊开来给他过目,“连缝合的伤疤都被她的药水擦拭掉,几乎都看不出来了,她却说这些本事不能传人,她如今活着,能帮一个是一个,等她死了,就随着一起带到坟墓里头去了,我劝了几次,都没让她更改心意。”
郑容和对她复原的这般好,也是大为惊喜:“那时候,还以为她是说了夸夸其谈,没料得是有真材实料的。”
“可是值得庆贺之事,让蜻蜓去稍些酒菜来,理所当然,只不知道郑大夫这会儿可有空闲?”孙世宁笑吟吟问道。
“正在同他们两个晾晒,收拾些药材,蜻蜓一跑,留下肖凌一个人忙进忙出的。”
“要不要我们一起来帮忙?”
“不用了,我都收的差不多了,先生放心,我会都按部就班放回到药房的。”肖凌手中抱着
药材,淡淡的香,淡淡的苦涩,抬眼看人时,却没有以往那种戾气,非常温和平静,“见过沈夫人。”
孙世宁虽然一直期盼他能够摆脱早些年留下的阴影,这会儿,面对面时,却只觉得再陌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