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年这门亲,是民妇与朱家娘子订下的。”安妍佾柔柔和和的开了口,“皇上既然认得世宁,一定知道她聪慧异常,然而皇上却不知她的生母朱字幕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
“朕不曾见过,但是能有世宁这样女儿的,想必不会是普通人。”寅迄反而比较听得进安妍佾的话,许是她语声绵柔,很是悦耳,不让人会心中涛涛。
“世宁很好,很聪明,但是与其生母相比,可能只是十之一二,这不是捧其母,而贬低她的意思,而是朱家娘子是朱子明老先生亲力亲为,手把手在教的,朱家娘子却因为所学太多,反而觉得一生困苦不堪。”
因此在教导孙世宁的过程中,只崭露头角,教了些最皮毛的表象,只将朱家的独门机关巧簧之术,让她尽力的背诵下来,点滴不差。
这也是,孙世宁要打开那些机关,也不是那么肯定的原因,因为她是强记硬背,到了跟前,才现学现用的。
“皇上,朱家娘子这般聪慧的人,想必天底下能够当着她的面,做下瞒天过海的对手不多。如果我们夫妇心存不轨,她必然有所察觉,又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
“依你所言,朱家娘子是自行选择的?”
“是,我对朱家的这门绝学,比世宁所会的更少,她要是学的是表象,那么我不过是点浮毛了。”
便是如此,安妍佾都已然能够寻到两处天衣无缝,其中一个是后来孙世宁亲手解开。
她也曾经想过,萍水相逢,朱紫墨是如何会得答应定亲的,想来是为小女儿寻个可以落脚安生的地方,沈家这样的世家,但凡订了亲,那么无论以后富贵贫贱,只要没有做出作奸犯科的坏事,绝对没有会退亲的举动。
所以,朱紫墨可以放放心心的带着女儿隐居到乡野之间,只要哪一天,她不在了,不能保护女儿了,再叮嘱孙世宁道天都城寻到沈家即可。
沈家的儿郎未及弱冠之年,已经入朝坐镇大理寺,只要稍有风声手段的人,都会得知这个消息,朱紫墨也是知道的。
寅迄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朕相信你们不会是为了找寻天衣无缝才随随便便订了这门亲事的,倒是朕考虑得不周到,错怪你们了。”
安妍佾又恭恭敬敬的行个礼道:“多谢皇上相信民妇的话。”
“那么第三处天衣无缝如果打开的话,朕就能得到父皇没有完成的心愿?”寅迄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原处。
安妍佾与沈柏森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柏森的意思是,既然他已经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会儿想要隐瞒也瞒不住了,所以直筒倒豆子,全部给吐出来得了。
“皇上应该猜到第三处天衣无缝在哪里了。”安妍佾面对这个少年天子时,却有种比以往面对先帝时的窘迫,对方的眼神太锐利,这正是少年人才会使用的对应方式。
没有含蓄,没有迂回,他想知道的,就必须知道,他想要得到的,就必须得到!
有种少年人的执拗与倔强,完全抛开了老谋深算的瞻前顾后,眼前的才是最为重要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能说他目光短浅,那种压迫感确实能够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安妍佾已经从沈念一口中得知这位少年天子的本事,连一手将他扶持坐稳帝位的太皇太后,也因为行事为人上,太过于要控制他,被他用不寻常的法子给软禁在了长春宫。
太皇太后是他的亲祖母,他绝对绝对不会做出丝毫忤逆的举止,反而是派了更多的宫人,更多的细心照拂,一方面继续提供说不尽的富贵荣华,锦衣玉食,一方面却控制住太皇太后的权势与举动。
就连沈念一从边关带回来的那三百亲信轻骑兵,目前都还在坐冷板凳,至今不曾论功行赏,那位阙英杰更是一点消息都不见,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安排,才能够两全其美。
“第三处在两照山中。”寅迄眼睛晶亮,看着安妍佾,“你与沈先生实则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