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很清楚,自己是被人偷袭,她醒过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开始还以为是被人下毒甚至受了更重的伤,等到心绪波动平息些,才明白自己是被监禁了,屋中没有灯烛,也没有窗户,没有光线,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她尝试着要坐起来,后脖颈处酸痛的厉害,对方下手不轻,应该是留下淤青了,这是哪里,是什么人将她从家中掳走,这会儿红桃是不是已经发现不见了?
一连串的问题抑制不住的突突往外跳,孙世宁并非第一次被俘,前一次,还是很久以前,那时,她与相公才相识不久,她被一个连环杀人案卷进去,也是被关在小屋中,那时候的她,经验很薄弱,根本还无从应对,最后凭着一点运气,才毫发无伤的脱身而出。
不知道,这一次,她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尝试了三次,孙世宁才算是能够站起身来,她向前慢慢走了七步,已经碰到墙面,双手按在其上,一寸一寸摸过去,将整间屋子的大小先摸个透,她也能够摸到门框,努力推了几下,根本是纹丝不动,她没有那个力气,门被从外头反锁了。
屋中的陈设很简陋,她醒过来的位置铺着一层干草,就算是当作床了,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很小的案几,她双手抬了下,没有什么分量,而且非常单薄,失手往地上一摔就能散开。
就是说,在这里,她没有可以防身之物,孙世宁的手慢慢摸索到自己的发髻,虽然头发松散开了,齐河送给她的纤指簪刀还好端端的挽在原处,对方并没有将其当做是武器而搜刮走,她稍许放下点心,至少对方不想杀了她。
如果是想杀鸡儆猴的话,将她在家中就给杀了,给沈念一的冲击力必然是最大的,当然得到的反噬想必也是最大的,沈念一穷其一生都会为她找寻出杀手,绳之以法,告慰她的在天之灵,她对他的了解太深,所以就算她当真死了,也不会是冤死之魂,有人会替她报仇雪恨。
说来奇怪,这样想想,孙世宁没有前头的那种怯意,既来之则安之,已然被俘被抓,如果大哭小叫可以让房门打开的话,她会考虑试试,否则的话,她宁愿省下气力,寻找适当的时候,放手一搏。
霍永阳背叛的时候,同样将她和秀娘关在城外荒废的宅院中,是不是她看起来太无能,所以就算抓了她,也是为了用来威胁沈念一,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太过容易,让相公为她的性命而做出妥协,才是对方的目的。
孙世宁以为对方很快就会出现,用言语或者行动来恐吓她,甚至要从她身上搜出点信物,送过去给沈念一瞧瞧,让其担心,但是她等得饥肠辘辘,依然没有人出现,她听到腹中一声长鸣,算算时辰,恐怕至少要被关三个时辰,她才会饿得这样狼狈。
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孙世宁推翻了前头的那些猜测,三个时辰对有些人来说不算什么,她却明白,对沈念一这样手段高明,手底下强兵良将又多多的人而言,怕是三个时辰都够将天都城内先翻个遍了。
难道说,事情这般凑巧,她没有被留在城中,又一次被远远的带离了?
孙世宁摸着墙,又一次站起来,如果沈念一没有法子及时找到她,那么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尝试着试试能不能够自救。
她努力在寻找屋中的线索,不过能力实在有限,而且屋中除了那些干草发出些许的清淡气息以外,干净的就像才被用力洗刷过,这里定然不会是新建的宅院,孙世宁从墙壁上用指甲抠下点墙粉,放到鼻子边轻轻嗅了一下,依然没有发现。
难道说,对方知道她唯一的那点本事,早就有所准备,孙世宁心里头重重一沉,虽然这也不算是极其保密的事情,孙府工坊中,大理寺中的好些人都知道,不过沈念一从来没有强调过她的这个本事,所以她以为就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没有人会真的放在心上。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孙世宁在那道推不开的门前,用了全身的气力,肩膀撞也撞过了,房门纹丝不动,也没有个人听到动静走近过来,她小心翼翼的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期盼着能够听到细微的声响,是不是四周静默的太久,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的,还有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