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他老子就喜欢干这些事情,他算是子承父业,如今娶个媳妇回来,也是物尽其用,破案身边带着内眷的,旁人就没听说过。”石乐冲冷笑道,“我就说这媳妇,一无家世背景,二无武功神技,对你而言,根本没有帮助。”
“小媳妇的鼻子可灵验了。”红桃插嘴道,“她家里头做胭脂花粉,别人擦了什么粉,抹了什么油,隔着老远都瞒不过她的。”
石乐冲笑得更冷:“我的好徒儿,这便是你要娶她的真正用意,你老子没做成的事情,有她这个本事从旁协助,岂非如虎添翼。”
沈念一的脸色委实不好看,当面训斥他的人是自己的师父,根本不好反驳,但是孙世宁听在耳中,这些话,又会如何想!
“师父说错了,我与相公是自小双方父母指婚的,不过我这些年都在乡下,就没有出现,等我寻到他的时候,他没有因为我父母双亡,身世不济而拒婚,一路走来,虽说也有吵嘴的时候,可我相信他娶我是真心实意,并非将我当成是一件工具。”
孙世宁缓缓抽出手,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双掌:“师父远道而来,我与相公都很欢喜,他这个人一贯面冷心热,实则盼着师父下山已经多时,师父方才的话,也是为了我好,世宁并非不明事理,只是相公所做之事,都不是为着私心私情,若我因为这些计较,那么也不能有一天与他并肩而立,携手而行了。”
石乐冲听她说得句句诚恳,一双眼中波光流转,俱是对沈念一的满满爱意,他充当恶人一时,这会儿忍不住笑意,一手牵起一人道:“徒儿何德何能,娶得这样的贤妻。”
“师父说得是,世宁心胸宽裕,容常人不能容,为常人不能为,旁人都说我年少成名,官拜大理寺,只有我心里头明白,实则是我配不上她的蕙质兰心。”沈念一听完世宁一番话,心中像是清水入沸油之中,剧烈翻滚不停,他早已经习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会儿眼角发涩,不知从何处来的温热液体,骤然聚集向双眸之处,难以抑制。
孙世宁见着石乐冲脸上顽童般的笑容,方才明白不过是这位师父为了试探两人的心意,才故意说出那些话,沈念一情动难忍,也不顾师父与红桃还在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的力气不小,指节都被捏痛,然而,她心里头似乎涌出甜泉,萦绕周身,连带着眉眼间都是丝丝甜意。
“老头子,你做坏人了。”红桃凑过脸来笑嘻嘻道,“一一和小媳妇是谁都拆不开的。”
“你们俩人的心意已决,不过我前头说她的身体底子差也是事实,本来准备那件小物是个偶然,没想到好物用在刀刃上,徒儿媳妇谨记随身佩戴才是。”石乐冲对着两人瞪眼,“不是说要去什么陆家,还愣着浪费时间作甚!”
“师父,她的身体……”沈念一反而有些犹疑道。
“哪里这么多顾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哪里就连大门都不能出了。”孙世宁落落大方的反握住沈念一的手,“师父都答应说要护我周到,你哪里来这许多的放心不下。”
等到两人携手而出,石乐冲才摸下额头问身边的红桃:“我有答应说要护那小媳妇周全?”
红桃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老头子虽然没说,不过小媳妇是好人,我不想见着她受伤。”
石乐冲低下头来笑道:“别看她外表柔弱,却着实厉害,一句话就把我给彻底套进去了,以后但凡是牵扯到她的事情,不出手都不成了。”
沈念一将她抱上马背:“你给师父下了个套。”
“师父是你的师父,他不会忍心见你遇险受难,而你更不能眼睁睁让我受伤,所以,我也不算下套。”孙世宁一脸的无辜状,“再说,师父好不容易下山,我们也要寻些理由,留他多住几日才算尽了地主之谊。”
沈念一跃身坐在她身后,朗声笑道:“师父要是知道你心里头打的如意小算盘,怕是要恨自己聪明一世,却栽在徒弟的媳妇手中。”
“师父同我们都是自家人,哪里用得上栽不栽的,他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不过是体恤晚辈陪着闹一闹。”孙世宁只是很好奇,师父给她的小葫芦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三番两次的提及,又说最好片刻不要离身,于是直接问了他。
“是很好的东西,你没有武功,才更有用,具体的说来是个很长的故事,你听话带在身边就好,我见那葫芦柄上有个小孔,直接可以系了绳子戴在脖子上。”沈念一边说边用手试探,摸到她柔腻的后脖颈处,当真多了一条全新的棉绳。
他的手指温暖有力,触摸的感觉微微痒,他知道世宁有些发痒,刻意多停留了会儿,见她忍不住要缩脖子,心里头更加柔软到不行,低下头,将嘴唇在她发际处,落下个吻痕:“世宁,谢谢你在师父面前说的那些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孙世宁没敢回头,那种亲昵的暧昧感在俩人之间缓缓流动,她简直想一直留在马背上,不去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