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女子无论在哪里都颇为吃得开,瑶姬的美貌又别有味道,她一进府,我就知道三皇子不会再放她走。”季敏低下头笑道,“沈大人问得没错,我当然去盘问过牙婆,她说的都与瑶姬说的别无二致,那个卖了她们的班主,拿到的都是真金白银,回头就走,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线索。”
“那么,曾经与她一起的人呢?”
“找不见了。”季敏叹口气,“我左右思量,如果都是类似的相貌,必然是被达官显贵收入府中,谁还会出来抛头露面,牙婆也是几经转手,落到她这一路的,也就瑶姬一个人。”
牙婆没想到他会一再追问,只以为瑶姬做了大错事,吓得簌簌发抖,说她不过赚了百贯钱,到她手中时,身价已经很高,她应承下来这一个,还好吃好穿的养了十多天,送过来的时候,不知饿了多久,又黑又瘦,见到桌上的饭菜,抓到嘴边就吃。
“我就是这点不明,既然瑶姬会得武功,就算是被人倒卖,也不至于会狼狈至此,我就不信一个牙婆能够制得住她。”瑶姬是同红桃动过手的,就算当时红桃要护住孙世宁安危,分了心,至少也有六七成的本事,用红桃的话来说,瑶姬的武功路数诡异,肯定不是天朝学的,别说是一个牙婆,便是三五个壮汉,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季敏沉默着,没有回答。
唐楚柔有些着急,已经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吞吞吐吐的,这三皇子一府的都不是干脆人。
沈念一的眼神示意她不能够逼的太紧,季敏说的已经不少,到了这个档口,忽然住嘴,必然是有个很大的理由,让其觉得这个答案说出来,有些困难,已经隐瞒这么久,直接揭破的话,未免有些忐忑。
季敏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很是辛苦。
沈念一淡淡笑道:“不用这样为难,如果瑶姬需要时时服食红丸,不能戒除的话,那么别说是一个牙婆了,便是个三岁的孩童都能够看守住她,因为不是她跑不得,而是她根本不能跑,跑出去又有谁给她吃这些,不吃的话,怎么活下去,她怕死得很。”
季敏目瞪口呆,那副见鬼的样子,委实可笑,唐楚柔背过身去偷笑,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想说什么,结结巴巴道:“沈大人,沈少卿,红丸,怎么,怎么,瑶姬是受了红丸的药瘾,已经不能戒除。”
“是,瑶姬服食红丸太久,根本没可能自行戒除,可能将她从西树带来天都的班主,就早早用药物来控制她们,让她们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为他卖命,甚至卖身。”沈念一的双手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直线,将几块碎片衔接起来。
“卖她的牙婆也知道她有这个陋习,所以才没有开高价,每天服食红丸的银价不是一笔小数目,养一天亏一天,她这样姿色,又是外族人,普通商贾之家还不敢收。”季敏记得很清楚,瑶姬是他亲自从牙婆手中接到府中。
起初,他还质疑三皇子的喜好之情已经表现得这般明显,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牙婆居然小心翼翼的报了个不高的价钱,银钱两讫,将瑶姬交出时,牙婆转过身,将个小小的瓷瓶交在季敏手中,然后抓过钱袋,溜得比老兔子还快。
季敏摇了摇瓷瓶,拔开瓶塞往里头看,一抬头,见着瑶姬的样子,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手中之物,仿佛下一刻就能扑上来,抢夺过去,他闻了闻瓷瓶,有些疑惑:“这是药?”
瑶姬连连点头,伸出一双手,十分可怜委屈状的看着她,那边三皇子已经出声问道:“季敏,季敏,事情办妥当了没有,人呢,怎么还不带过来?”
季敏再看过去,瑶姬双眼发出夺人的光芒,截然不同方才那种萎顿迷茫的样子,他毕竟也是有些见识的人,约莫知道瓷瓶中装的是什么,暗暗骂了那个该死的牙婆两句,飞快倒出一颗,给了瑶姬。
她像吞金子似的,往嘴巴里一塞,整个人又重新活转开来,眉眼生动伶俐,笑声仿若银铃,清脆动人,走起路来,一条细腰扭得仿若是一条妩媚的蛇,连季敏在旁都看得快要动心了,何况是一向体弱甚少出门的寅丰,一颗心,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才好,一头扎下去,就没有肯再浮上来。
“三皇子知不知道她服食红丸?”那件震惊朝野的红丸案一出,怕是朝廷上下没有人不认得此物,那些贪婪服食过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下决心戒除的。
“以前不知道,后来沈大人破了红丸案,三皇子多多少少该心知肚明,不过他不点破,我也不会去揭伤疤。”季敏恨声道,这些日子,为了给瑶姬开支红丸,府中一半的钱财都搭进去。刚开始的时候,他用这个来挟制她,后来她越来越精乖,反过来以此要挟,只要季敏与她为难,她有的是手段,将三皇子一并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