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个人怀中都揣着一百贯,比任何说辞都更加令人释怀,郑容和暗笑道,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也绝对不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是遭了罪,看在一百贯的份上,也已经消褪得差不多,叫人只记得好处,而忘记了那些委屈。
除了是他,别人在被抓来时,应该都没有挣扎,所以没有外伤,他低头苦笑,以后要学得更加精乖些才是,精乖的人从来不会吃亏。
寅丰听到郑容和的答话,有些尴尬道:“那是我府中的一个小妾不懂事,她原本是好心想要将有本事的大夫聚集起来,人多力量大,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郑容和也怀疑过那是个女子,但是穿的是男子的衣衫,头上还戴着纱帽,说话声音发闷,更何况统共才一个照面,他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实在没有时间看得更加清楚了。
“如今,解了城中的大患才是要紧,等到事情办妥,我亲自给郑大夫陪个不是。”寅丰笑得很客套,这个礼数明显是要让给旁边的沈念一,他看着沈念一板下脸,不知为何,心底居然有些发毛。
寅丰毛遂自荐,揽下这个重任,又有皇上口谕,让沈念一作陪,他本来是打算大展拳脚一番的,已经被沈念一扑了半盆冷水,要是再得罪了身边人,怕是最后那三分的功劳都未必能够拿捏在手。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尤其不能得罪沈念一,所以甘愿放软说好听的话,只求郑容和别火上浇油。
郑容和从来不是那种会得斤斤计较的性格,摆了摆手道:“如果是个女子,又是皇子的小妾,那么皇子可要看稳了,这一次没有闯下大祸,不表示下一次运气还会这么好。”
如果前来抓捕的真是个女子,那么正符合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郑容和说这句话是好心好意,寅丰听在耳中,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才给了这个大夫三分颜色,居然当着面就开起染坊,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如果不是有沈念一这个靠山,莫说是瑶姬来绑了人去,就是真的下了重手,又能如何?
寅丰这般一想,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厌恶之色,简直想把这个不识抬举的郑大夫从车窗直接扔下车去。
沈念一一直就在观察寅丰的神情,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八九分了:“我这位老友,曾经见过皇上数次。”
寅丰一怔,视线落在郑容和的脸上,看此人的年纪与沈念一不分伯仲,见过皇上,皇上会见一个小医馆的大夫?
“皇上知道他的本事,数次想让他进宫入驻太医院,他却心念百姓,不愿意进宫,皇上说甚是可惜,却又赞他仁心仁术,不知三皇子府上的那位瑶姬,进正安堂的时候,是否看了内堂的那块匾额,正是皇上亲手题字,着人送来悬挂在那处的。”寅丰越是不屑一顾,沈念一越是要当面杀杀他的威风。
季敏是尽心尽职的,怎么将三皇子弄成个井底之蛙了,成天埋头在府邸中大做文章,外头的人情世故却一点都不懂,皇上的喜好也没有真正摸透,本来就并非十成的人才,又不想着勤能补拙,只求走捷径,钻研旁门左道的,皇上会看重这个儿子,才成了奇闻。
寅容没有做错大事,都能被皇上一句可有可无的罪名,直接发配到偏远之地,沈念一有几分同情的看了看寅丰,怕是皇上下一个用来开刀的就是此人。
“父皇,父皇亲自给郑大夫写了医馆的匾额。”寅丰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凉飕飕的,瑶姬啊瑶姬,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引来的都是这样的煞星,回头等他回府,再同这个扫把星算账!
“老郑,你想到什么,但说无妨的,皇上指派我与三皇子共同查案,无须隐瞒。”沈念一落落大方道,他知道寅丰是准备要认真办理此事的,既然态度认真了,那么就先给他几分机会。
“老沈,你可记得屈钩,我曾经说配置屈钩的药方非常繁复,有几味药在天朝地界中,几乎是难以寻觅到。”
“你说过,在西树那边却是不少。”
“是的,这次中的毒,便是同那个屈钩有些相似,当然了,没有屈钩那么大的药性,我起初只想着这样大面积的播洒,要配齐药材不容易,昨夜再细细想来,却恍然大悟,原来这次的病症所呈现而出的症状,偏偏是将天朝能够寻到的几味药材给抽离掉,只剩下西树才有的那些。”老郑说得中气十足,“这样子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