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默然不语,知道迟早要被他猜到的,要是一直蒙在鼓中,才是奇怪,只是听寅丰的意思,对抓了郑容和之事并不知情,本来她想过,这种非常时期,到医馆来抓大夫,必然是不安好心,而且绝对不止只抓走郑大夫一个人。
没准,三皇子就是想要拖延治愈所谓瘟疫的时机,这会儿听他的口气,又好似不像,难道说,是瑶姬背着他行事,瑶姬的身份很是暧昧,肯定不会是他的妻妾,却比妻妾还要亲昵,或者是他养着的一只美丽的宠物,还带着尖牙利齿。
“你真是胆大,居然来我这里偷偷找人,你在找谁?”
孙世宁直接答道:“三皇子所想不错,我是来找一名被府上的人带走的大夫。”
“我府上的人,带走的大夫?”寅丰一点不似伪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的,你要是为着这个没凭没据的念头,死伤在我这里,岂非两家都冤枉透了。”
“我以为他在这里。”
“证据呢?”
“或许三皇子可以问问方才的那位瑶姬。”孙世宁索性打开窗说亮堂话了。
“你的意思是瑶姬抓走了人。”寅丰摇了摇头道,“你见着她会武功就怀疑她,你可知她是我的什么人?”
“美婢宠妾。”
她答得太快,寅丰脸上反而有些尴尬:“差不多了,所以我就算想要抓人也不会让她去犯险,你若说是季敏做的可信度还高些。”
“我想,我没有弄错,应该是她。”孙世宁很是自信,根本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你就这样肯定?”
“三皇子也说了,溜进三皇子的府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没必要到这会儿才开始撒谎。”孙世宁答道,“那位大夫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是瞒着沈念一偷偷来的。”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寅丰一时半会儿的挑不出毛病,倒是相信了三四分:“那你亲眼见到瑶姬抓人了?”
“那倒是不曾见到。”
“没有亲眼见到也能够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倒是难得。”寅丰点点头,等着季敏回来,先问了他道,“瑶姬出府过?”
季敏脸上有一丝犹疑,闪现的太快,还是被寅丰给紧紧的抓住了:“你知道她出府了,却没有告诉过我!”
“我本来也不知,直到她回来闹出动静才知晓,她说都不是什么大事,让我不要同皇子处处交代,忠心得像一条狗。”季敏将瑶姬说过的原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我见她也没有受伤吃亏,就没有多提。”
“忠心的像一条狗,这倒是像她说的话。”寅丰收敛起还算温和的神情,冷笑着道,“所以,你就帮着她一起隐瞒,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纵容她,她见左右无事,下次就会胆子更大,又不声不响的摸出去,这样子一来二去的,总有一次要吃大亏,最好到时候,永远都回不来!”
季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显然他在瑶姬处是吃过亏的,心有不甘,再被三皇子一通抢白,哪里还能够承受得住,连带着旁观的孙世宁都隐隐有些同情他起来,被个没有名分的女子,指着鼻子骂像一条狗,还不得回嘴,反过来还不被主人念及功劳苦劳,完全践踏在脚底下,想要翻身都难了。
“季敏,你错了。”寅丰缓缓又说道,“你只知道我宠着瑶姬,对你严苛,你心里头不平衡,但是你可曾想过,我当她是什么,又当你是什么?”
“三皇子当我是什么?”
“你忠心耿耿,当日父皇将你赐予我府中,我还怀疑过你是否是父皇安插的眼线,这些年来,你兢兢业业为我,为这个府衙做了太多,难道我是瞎子聋子,看不见也听不到吗,我对你严苛是想让你能够做得更好,一直都留在我的身边,至于瑶姬……”寅丰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道,“女人如衣裳,新的时候,当然恨不得时时穿在身上,只是衣服很快就会旧了的。”
季敏没有吭声,孙世宁才知道寅丰真正会得说话,他太清楚季敏的软肋,所以在其即将要发作之前,说了这样一番安抚人心的话,虽然没有太知情知趣,想必季敏也已经被感动了。
“三皇子,是我气量太小,误会了三皇子的一番好意。”季敏的眼圈都红了,“瑶姬出去转一圈,还带了好些人手,我瞧着她抓了人回来,统统都关在了地牢之中。”
“这样大的事情,你居然知情不报!”寅丰厉声喝道,“季敏,你险些坏了大事!”
“我不知道瑶姬抓那些人要做什么?”
“那些是什么人,你又知不知道!”寅丰简直恨得咬牙切齿道,“难道说,寅容犯的错,还要在我身上重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