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一起回去你以前住的地方,好不好?”沈念一只是建议,这案子,他是肯定要追查下去的,却不勉强孙世宁同行,那地方固然有美好的回忆,却也让她痛不欲生的失去了至亲,如果会得触景生情,他委实不愿意见到她的眼泪。
“你想在那里找到线索?”
“如果凌哥不愿意说的话,只能从那个医馆慢慢查起。”沈念一沉声道。
“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孙世宁也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凌哥已经逃出生天,又摸爬滚打到了天都城内,为什么不将家人冤死的案子递送上去,反而宁愿做个乞丐混日子,如果只是想求个太平多活两年,那么怎么又在沈念一面前说出了一小部分!
“他不愿意牵连诸多,这个案子的来头太大。”凌哥越是这样说,沈念一心里头的那个范围反而就缩小了许多,他刚才刻意在其面前提到金銮殿,凌哥的眼角分明是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估摸着也走不太远了。
“那么,他还真是不了解你,案子的来头越大,你才越有破案的动力,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相信你从来不会违背这条信念。”孙世宁说着说着,却见沈念一笑起来,她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还是用错词,你怎么突然笑了?”
“不,不,你说得很好。”沈念一的笑意,是因为,他才在凌哥面前说了相差无几的话,说其不了解孙世宁,没想到,世宁也是这般说来,格外心有灵犀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就同你走一遭。”
“我说了,会给凌哥点时间,若是明天他还按捺不说,我们再有所行动也不迟。”沈念一想的是另外的念头,“我说要去找一找,你看的那些坊间书册的来源,先走这条线,没准又会有所发现。”
孙世宁先将他带到买这些书册的铺子,不起眼的一间,里头却是热闹,挤满了人,都放不进脚。
“生意好成这样?”沈念一失笑道。
“每次冬青都不愿意来,上次说鞋子差些被踩掉一只,几个月前还不过是清冷的小店,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的,闹腾起来。”孙世宁站在店门口,也不敢往里头挤。
“正门不得入,我们另外想法子。”沈念一瞧着人进人出的,觉得里头有些古怪,都是来买一册书就走?没准里头还大有文章,“来,我们换个地方看看。”
两个人退出来,沈念一留意到两边的铺子都是安分做自家买卖的,左边是个布店,右边是卖豆腐的,被挤在中间的那份热闹,看起来更加显得不伦不类。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最早的时候?”
“冬青上街来采买些胭脂花粉的时候,无意中见到的。那时候,手上的伤没有愈合,我在屋子里无处可去,每天只觉得天明等到天黑,实在难熬,她就试着买些能够打发时间的,结果找到此处,起初,我没察觉是写大理寺的案子,觉得故事怪有意思,看着就放不下来,她来了几次,又说过段日子会出新的,我就让她留意,直到见着那个太熟悉的,才翻来给你看的。”
孙世宁有些明白过来:“写这个的人,你认识?”
“应该认识,他躲太久,实在忍不住想要挑事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沈念一做了个奇怪的举动,他将一双袖子都卷高,倒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
孙世宁唬了一下,赶紧的拉住人:“就算是贿赂了你们里头的人,拨出点小道消息,用来赚钱,也不至于是大罪。”
“我不过是要将那狐狸尾巴拉出来,给你看看。”沈念一大步流星,却是冲着那布店而去。
孙世宁紧随其后:“这布店难道也有古怪不成?”
布店里,客人寥寥,几匹散开的粗布扔在柜上,一个伙计耷拉着脑袋,没有要上来兜售生意的意思,沈念一的视线扫了一下左右两边,停在了架子上,二话不说,上前将架子上的布匹直接扯下来,往地上扔。
那伙计居然没敢来拉,喊都不敢喊,只往墙角缩,孙世宁知道沈念一是发现了什么,也跟着站在那伙计身边,两个人相视对了一眼,都没出声。
十来匹布滚落在地,沈念一冷笑道:“下次做戏做的再真些才好,别一下子就露了破绽。”单手拉住整副架子,几乎是从墙面上扯了下来。
架子轰然倒地,里面居然是个夹层,端坐一人,正在挥笔疾书,这样大的动静,连脖子都没抬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