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凌哥中的毒就是这种宫中的秘药屈钩?”
“我不会看错的,他中毒已久,身体各处的迹象都绝对无差。”郑容和想一想才道,“我只是奇怪,屈钩入体最多只能活七七四十九天。”
“他方才说的却是已经中毒三个月有余。”
“是的,也就是说已经过了百天,当然一种是服食,另一种是外伤,可能稍许有些差异,但是你别看他的那个伤口吓人,我却觉得他身体有种本能将毒素紧紧拉住,不让其肆意扩散,伤口有多大,毒素就布满了多大的地方,并不是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可医治。”
“他也懂医术?”
“应该是的,他的口气中,应该是学过些,而且很清楚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一个这样大的孩子,是没有办法随便猜想就能准确无误判断的,他知道自己中的是屈钩,但是他不敢找大夫。”
因为,凌哥也知道屈钩是宫中之物,若是治病的大夫不识得,大概就是个庸医不会治疗,若是治病的大夫一眼认出,多半会以为他是宫中逃出的要犯,怕是直接将他扭送到了官府,所以他说他怕的不是疼痛,不是挖肉刮骨,而是信任感。
凌哥缺少对人的信任,如果猜想的不错,他的家中怕是只剩下他一个活口,苟延残喘到今日今时,他宁愿流露成为乞丐,苦苦相撑,撑到一个契合的时机,足以翻身报仇。
“想说的时候,他会说的。”郑容和去药房,翻动了几个抽屉。
“什么是适当的时候?”沈念一追在他身后问道。
“等他的伤好了,也没有官府的人来抓他的时候。”郑容和抬起眼来多看其一眼,“你已经算是官府的人,他并不怕你。”
“也就是说,他连仇家是谁都心知肚明。”沈念一明白他捡回来的这个凌哥,还真的是个藏满了秘密的人,“好,既然不急于一时,就再多等几天。”
“大人,大人。”丘成又赶了回来,进门大声说道,“已经将凌哥说的那个乞丐大巫抓到,画像也全部都发散下去。”
“你还是先去忙正事,这边有我照料着,他既然肯留下就不至于会跑。”郑容和还是多补了一句,“要是真跑了,那么还是时机未到。”
沈念一苦笑下,等于是认同了他的这种说法:“大巫在哪里?”
“就在外面。”丘成回道,“他跑的真不慢,对大街小巷的路又熟,好几个身手好的才堵住他一个,如今乞丐都赶上捕快的本事了。”
沈念一又问道:“可曾说了什么?”
“一张嘴比一张嘴严实,都快赶上三月里的蚌壳了。”丘成懊丧的说道,“我看他是背着别的事儿,所以生怕一开口,就是数罪并罚。”
“难道说,不开口的就能够不惩处,这样单纯的想法是怎么出来的?”沈念一从正安堂出来,一眼就瞧见在墙根处,两个手下正按住了个大汉的后脖颈。
还真是一条大汉,发鬓胡子练成一片,毛茸茸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孔,这个时候还在拼命想要挣脱,不肯死心。
沈念一走到他身后,低喝道:“放开他。”
两个手下立时松手,那个犟头倔脑的乞丐反而呆了下,随即一跃而起,展开后,足有六尺多高,如同丘成形容的那样,身手灵活,眼见着又要逃跑。
沈念一的手不知何时摸上他的后背,掌心按住不放,大巫觉得身后有股巨大的吸力,他已经非常努力的向前迈开脚步,但是不见一丝移动,换而言之,他始终在原地踏步不前,而对方只轻巧的用了一只手。
“还要跑吗,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更加识时务才是。”沈念一的声音冷得凝成一根冰线,直接在大巫的脖子上头绕了一圈,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哆嗦着,再没有下一步的举措。
沈念一含笑道:“省点力气,回答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