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屋中的光线是不太明朗,却抵不住屋中的人多,除了寅迄和孙世宁两个,杨公公与个丫环也便罢了,这些围着桌子,埋头吃糕点的人又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夹圈道几时花销起了这样多的宫女太监。
这还吃得什么哭,监的什么禁,寅迄反而比在皇子府邸还来的逍遥自在!
寅容的眼睛鼻子都差点气歪的地方,又听到沈念一跟随在其后,慢条斯理的走进来道:“世宁果然是在这里,不过这屋里的人可真不少。”
杨公公这才适时出声道:“也是孙姑娘好心好意,做了些家里的点心送过来,六皇子觉得一点不比宫里头的御点差,又想着我们平日里吃苦耐劳的,就发了话,说是吃剩的都由我们这些下头的人分了吃,才让二皇子与沈少卿见笑了。”
他走到桌边挥了挥手道:“好了,都散了,没见有要紧的人客来夹圈道了,统统下去做事。”
屋子里头,立时撤离的干干净净,连带着杨公公和冬青都出去了,四个人在屋中,方才不觉得局促,沈念一笑着走向孙世宁:“你来这里,也不同我说一声,擅闯此地是可以治罪的。”
“我有二皇子交代的书信,应该也算不得擅闯了。”孙世宁轻声答道。这句话,即将她出行前来的目标说了,也适时将寅容的身份又往上抬了抬,就算他真的心里头不乐意,至少面子上是给足了。
寅容很明白,他自以为设下的局,可以让孙世宁当众丢脸,让沈念一脸面没地方摆,以后会留下越来越多流言蜚语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居然没有以为他是要加害而赶紧的躲起来,这样态度明朗的一站,总不能让他当着沈念一的面抓人。
沈念一也是真正会说话,他将最坏的结果先说在前头,趁机将寅容还想要努力着追上去的念头给堵住了,他牵着孙世宁的手走到寅容身前:“这是二皇子,你见过的,还不赶紧行礼。”
第二道面子,又纹丝不漏的双手奉上,哪怕是吃了个很大的哑巴亏,寅容依然要当着人的面,给活生生的吃下去,他想过的,只要寅迄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能抓住这个小辫子,以要治罪孙世宁为借口,让沈念一为此发急,甚至为此来恳求于他。
远远没有想到的是,寅迄是被在夹圈道关没了脾气,还是他的脑子转的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寅容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寅迄还抓耳挠腮的在想似乎不得了的大事,压根没有要反驳,要违背的意思。
于是,寅容硬着头皮否认道:“孙姑娘是不是搞错了人,我几时安排你来夹圈道看六弟的,孙姑娘是不得进宫的平民大概是不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我自小在宫里头长大,难道会愚蠢到给自己找不舒服吗?”
“世宁,你说二皇子着令带你前来,你可有证据?”沈念一柔声问道,他过来之前就知道孙世宁在想到快要发生的事件之前,就会做下最妥帖的处理方式,她本来就天资聪慧,这一阵又始终跟在他身边,大理寺进进出出的跑,看清事物的本事跟着水涨船高了。
“我这里有二皇子的亲笔信笺,上午不知由何人送来,就放在我屋中的桌上。”孙世宁取出叠放齐整的信封。
“拿来给我看看。”沈念一好声好气说道。
“我说了,我没有写过这样无稽之谈的信笺。”寅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
沈念一只看了一眼:“不是二皇子的笔迹,二皇子写的一手好书法,这个比拟起来,就差得有些远了。”
“我不曾见过二皇子书写的物件,见信中语句诚恳,态度明朗,觉得既然以前六皇子也帮了我不少忙,那么雪中送炭,看望个朋友也是应该的,却不曾想过,这是个骗局。”孙世宁慢慢低下头去,一副不知者不罪的态度。
“她的本意也就是来看一眼,趁着这里只有你我,想必二皇子也不会同她多加计较,不如我们一起带着她离开,也算是有个说法。”沈念一语气诚恳,有商有量的,一双眼却再锐利不过的看着面对面而立的寅容。
要是寅容说出拒绝的话语来,那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好勉强笑着道:“沈少卿说的很是,我们俩一起带她出去,就算有旁人见着,也不会出去多嘴多舌,这样一来,孙姑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么,就多谢二皇子体谅了。”沈念一轻轻扯下孙世宁的衣袖,“六皇子困在此地不过是一时之苦,以后定然还有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