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虽然不太懂得官场上的规矩,不过有些事情太显而易见了,她试探着问道:“宁大将军是镇守边关的最大的官儿吧?”
“是,最大的官,他镇守一方已经有整整十个年头。”秀娘满是骄傲的回道,这个令得天下人都交口称赞的英雄,是她的男人。
“镇守边关的将军,怎么能够随意离开,回到天都来,是皇上召他回来的?”孙世宁眨眨眼问道。
秀娘的脸色变了变,那个通风报信的话,她也是将信将疑,除非是那人遇到了十分紧要的事情,急着要赶回来处理,更要避人耳目,她勉强笑了笑道:“你同沈大人的关系这么好,沈大人又是宁大将军的挚友,所以你们应该都不会出卖他的。”
孙世宁扫了她一眼,如何用到出卖两字,送信的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霍永阳又是内奸,怕是如果此事要宣扬出去,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用沈念一曾经说的一句话解释,皇上也是开只眼闭只眼,只想看到其所想了解的,剩余的自然就给抹杀掉了。
这天底下,还真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她闭了嘴,以免秀娘又怀疑其他,两个人在屋中默默地坐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有其他人来,秀娘有些忍不住了,挨到她身边问道:“这抓着我们不闻不问的,到底想做什么?”
“为了拖延时间,为了让人分心到无暇顾及要紧的事情。”孙世宁看着天窗处的光线一点点晦暗下去,屋子里没有灯烛,只能凭借微弱的星光才依稀见到对面的人影。
“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就不害怕?”
“害怕有用吗?”
秀娘被她淡漠的语气镇住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客栈见到这个姑娘,模样清秀却不十分引人注意,她多看了几眼却是因为沈念一身边除了那位小唐,还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女子,而且这样狼狈,这样潦倒,而一向清高自傲的沈念一眼底居然没有丝毫的嫌弃,真是难得一见。
“没想到霍永阳在沈念一身边多年,还是不了解他。”孙世宁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坐得时间太长,一来腿脚有些发麻,二来腹中实在饥饿,需要分散点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关在这里,沈大人不会来救我们?”秀娘咬了咬嘴唇道,“在你眼睛里,沈大人就这样冷血无情!”
“那么,我来问你,你觉得宁大将军的个性如何,如果你被人抓走关押,而另一边是战事紧要,他会先来救你,而是先去打仗?”
秀娘想要直着脖子嚷,当然是先来救人,可想一想,又沮丧不堪,那人要是真的这样儿女情长,又如何冷静领兵,抵挡住敌国来犯,她的声音低下去道:“应该是先去打仗,我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孙世宁轻轻笑起来道:“并非你在他心里不重要,而是他想得比你周全,要是打仗输了,莫说是你的性命,连带着他自己的都不能保全,要是打仗赢了,你才有脱险的机会,如今我与你的情况也是这样。”
霍永阳不惜暴露身份,用自己的真面目做饵,显然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埋得这样深的一条线,已经彻底放弃,沈念一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内奸,孙世宁一直在想,他所求的是什么,拉扯到她这样一个无干的人进来,无非是因为她与沈念一的关系,想要沈念一分心来寻她。
这样子拖延时间,又能撑得住多久,几个时辰,或者一两天?
“你说宁大将军要回天都,确切是几时?”
“差不多就是天亮以后。”秀娘抬起头来看了看,“具体的时候,我也不清楚。”
“那么我们也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你想要做什么?”秀娘见她在屋中转了几圈,脚步还颇快,“你以为我们俩能够自行脱身?”
“试试看吧,反正也没人看着我们,不能得救就可以尝试自救。”孙世宁的笑容在夜色中有些模糊,语声却清脆悦耳,“霍永阳太小觑女人的本事了。”
“门是紧锁着的,窗户又那么高,你的一双手还伤着,怎么出的去。”秀娘生怕她多事遭来麻烦,想要阻止,“既然你也说他暂时不会伤害我们,不如再等等。”
孙世宁的嘴角弯弯,等下去的结果,叫人难以捉摸,她先要弄清楚身处何地,才能够见机行事,她又仰望着天窗,喃喃自语道:“这里应该不是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