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黄骠马停在皇宫门前,都不会让沈念一这般吃惊,他抬头看着正安堂的匾额,居然一时忘记下马,站在原地不动。
蜻蜓出来见着他,笑脸相迎:“沈大人来了,师父在里面坐堂呢,我这就去给沈大人沏茶。”
“真的是这里吗?”沈念一貌似自言自语,落下马来,“蜻蜓,等一等。”
“沈大人有何事吩咐?”蜻蜓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异常,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孙姑娘的伤可好些了,前天我去给她送药膏,她家的冬青姐姐还送了我一大盒的点心。”
“这匹马,你可曾见过?”沈念一直接问道。
蜻蜓不疑有他,走到黄骠马身边,绕了一圈:“这是匹好马。”
“你倒是有些眼光,的确是匹好马,可有什么人骑着他来过正安堂?”
蜻蜓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样一匹马要是见过,我定然能够认得出来,沈大人你看,正安堂门前能够停马的地方就是这里,一般有人骑马过来,就拴在这边的柱子前,以免马匹丢失,我在里面听到动静,自然会出来看看,顺带照应,我也不想病人看完了大夫,却把坐骑给丢了。”
“三日前,一整天,你可都在医馆中?”
蜻蜓又想了想,才肯定道:“一整天都在,那天忙得很,一大早起始,就来了个闹肚子痛的壮汉,后来病人就没断过,可是定然没有人是骑马来的,更别提是这样神气的一匹马。”
沈念一将缰绳一抛,正好套在柱子中间,黄骠马也不会随意走动,停在那里,蜻蜓将边上准备好的青饲料抱了些过来喂它。
沈念一走进医馆中,郑容和才看完一个病人,站起身来,两人实在相熟,稍许有些不对劲都心知肚明:“老沈,怎么一副纠结的神情,案子遇到瓶颈了?”
“三日前,可有人骑着一匹黄骠马来过正安堂?”沈念一还是问这句话,蜻蜓说的不能全算。
“黄骠马?我是没有见过,问问蜻蜓,外头的事情都是他在张罗。”
“他说不曾见过。”
“他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了。”郑容和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老沈,有话直说,难道你不相信蜻蜓,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这匹马的主人已经死了。”沈念一也不加隐瞒了,“而这匹马自己将我带到了正安堂。”
“所以,你觉得我同那个死人有些瓜葛?”郑容和倒是不愠不火的,“我这里来往进出的人多,要是真的有人骑马来了,没注意到也是有的,不如你同我说说那人的长相?”
沈念一又照搬了前面在马市的那番说辞,郑容和当即否认了:“这样长相的,还真没来过,你要是不信我,那我无话可说。”
沈念一笑起来:“老郑,你这话听着是要动气啊。”
郑容和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前不是成天冷着脸,我还瞧着习惯些,这样子一笑,更加不像好事了,我都说了没见过,蜻蜓也说没过,再多问的话,岂非就是不相信我们的话。”
“我只是奇怪,不是不信。”
“对,你奇怪这匹马怎么就兜兜转转到了正安堂了,它怎么就不往东不往西,要是它能开口说话,就不用我在这里同你多费口舌。”郑容和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怀疑我和蜻蜓一起杀人了不成!”
“那人死在大理寺中,就和我差了一步之遥。”沈念一说到案子,立时收敛了笑容,“死者临断气前,还用自己的血将一面墙糊了大半,也不像是写的字,更不像是画的画,疑点重重,令人费解。”
“死在大理寺,你们里头的人下的手?”郑容和明显吃了一惊,“这算是当着你的面,给了你一耳光。”
沈念一苦笑,这个形容词,真有些泼妇当街厮打的味道,他还真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此人身份多疑,是军中之人,更可能还要扯出宁大将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