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有多问,摸了钱直接交予,老妇从门缝里塞给他一张折叠的很是齐整的纸条:“我不识字,所以不知上头写着什么。”
沈念一点点头,都没有打开来,径直让霍永阳将马车给驶开了,果不其然,纸条打开,里面才写了五个字:恕不告而别。
沈念一的双臂往脑后一背,不告而别总好过横尸当下,他有种预感,何家的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真正浮上水面。
“大人,后面有人跟着我们。”霍永阳低声问道,“要不要甩开?”
“是什么人?”
“骑着马,离得不远不近,从正安堂就跟过来了。”霍永阳观察入微,“起先还以为是同路,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跟大理寺的梢。”
“加快些,再快些。”沈念一说一句,霍永阳照着办,两匹马八张蹄几乎要飞起来一般,后面盯梢的果然也迫不及待的跟随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他却猛地出声道,“停!”
霍永阳操控马车进退自如,那两匹驾车的原本又是难得的良驹,后面两人却没有那样好的运气,险些撞飞出去,沈念一这边已经气定神闲下车,朗声道:“不知是谁派你们前来,不如如实说出来,我也不用烦心。”
那两个人好不容易控制坐骑安稳下来,翻身下马,直接双双跪下:“沈大人,小的们办事不力,让沈大人笑话了。”
“哦?既然怕我笑话,何不大大方方的出来说话。”
“见沈大人一路办正事,不敢插话。”
沈念一微微笑道:“一路如影随形,这话听着真是敷衍之词。”
“当着沈大人的面,委实不敢撒谎。”
“那么,傅大人为何不亲自前来?”沈念一说得慢条斯理,对方两人的脸色却是大变,“傅大人可是让你们跟着我,看看我一路都去见了谁,你们好回去汇报。”
“傅大人真没有要跟踪沈大人的意思,大人只是,只是……”反正知道是瞒不住了,话里已经等于承认了沈念一的猜测。
“只是不知从何开口而起。”沈念一倒是没有要责怪的意思,甚有耐心,“不如你们辛苦一次,回去同傅大人说,要是他愿意来大理寺与我说几句话,那么沈某人沏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
那两人对视相望,脸上具有喜色:“沈大人不怪责我们了?”
“也算不得做了什么错事,我等会儿就回大理寺,不过待不得很久,要是傅大人还要再三犹疑,那么恕不等候。”沈念一扔下两人,不等他再叮嘱霍永阳就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阿阳,果然让你去边关数月有些长进。”
霍永阳边笑,边策马向前:“不瞒大人,我到了边关的第一天,宁大将军就皱着眉说我骑马难看,找了人来重新教我,怎么骑马,怎么赶车,说是一技傍生,衣食无忧。”
“他见着什么人都说骑术太差。”沈念一想到两人初次相见时的场景,不禁眉头松开来,低声笑道,“要怪只怪他自己的骑术太好。”
“人人都说,宁大将军好似天生长在马背上一样,能在马上吃饭喝水甚至睡觉。”
“那也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本事,旁人没有他的毅力和耐心。”都说宁大将军军功赫赫,又有多少人看出这些年,他所付出的代价。
“大人是怎么看出那两个人是傅大人派遣来的?”霍永阳很是心痒难耐,“都还没开口,就让大人猜个正着,我见着那两个吓得脸孔都白了。”
“他们没有恶意,我们故意引得他们现形,也是竭力控制住座驾,生怕撞到我们的马车,而且下马后,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有礼有节,训练有素,完全不想引起我的任何误会。”沈念一半合起眼来,“这会儿有必要在我们身边讨消息的人里面,能够做到这样,又急得火急火燎的,除了翰林大学士傅仁翟,没有不二人选。”
“大人真的想要帮傅仁翟大人?”
“不是帮他,而是我有些好奇。”好奇这位大学士到底在哪里得罪了皇上,要出此下策来摊派个无须有的罪名,将其治罪。
要是傅仁翟问心无愧,又想找个和事老早些与皇上化解了心结,那么必然会速速赶到大理寺,傅仁翟平日里与朝野上下结交都不过浅浅,而今引得龙颜大怒,这会儿除了沈念一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人肯湿手沾面粉,参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