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天衣无缝送了石老三的命,郭永平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老大一直说,他对不起的人只有你沈大人,这样子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会遭天谴,没想到没他一语中的,他死了,死的那么突然。”
“一言堂,你的意思是,安排你们此行的是一言堂!”沈念一没想到短短的日子以来,居然数件案子都与一言堂有关,上一次的已经成了悬案,难道眼前的这一桩又要悬?
“是,是一言堂,老大亲口说的,他欠一言堂一个很大的人情。”郭永平埋头又闷了几杯酒,“你们俩不是也知道吗,去年中秋的时候,他提起过。”
“我当时听到一言堂三个字都发怵,没敢多听。”那人畏缩着给自己倒一杯酒,喝酒壮胆,面前这人已经几次照面,他都没敢多瞧一眼,那可是当今大理寺的少卿大人,皇上的左膀右臂,一句话左右生死大权的人。
虽然没敢多听,也是确认了郭永平的话,沈念一将手中的酒杯举一下,示意他继续说,那人咽了口口水道:“就听到老大说,在潦倒危难的时候,受过恩,受人恩惠总是要还的,怕是偿还的时候到了。”
这一还便将性命还了进去,郭永平很是干脆爽快:“至于具体的,我们也没多问,既然认了做兄弟,那么该说的就说,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老大这次来,一言堂是要他还人情,不过他说了绝对不会伤害沈少卿的性命,我们做这么多,演戏演得比杀人都累,不过是打探消息,而且那边也很爽快,给了我们每人五百贯,只要不是个死,五百贯够花销一段时日了。”
“那么说,你们劫持马车的时候,也没打算杀人?”沈念一直视着他道,“从来没有过?”
“沈少卿,没有杀人的必要,又怎么会杀人。”郭永平口气淡然坦荡,“不过就算没有杀人,何家的案子也实在太大,被卷入其中的,判个死罪也不算过头,我们几个心中有底,也绝对没有要用老大的人情来讨自己的性命,只是想告诉沈少卿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何家灭门的案子,确实没有插手,我们到的那天,已经案发。”
真正是喝一顿酒,喝完走人,留下沈念一还坐在桌边,静静沉思,直到丘成无声地走进来,他头都没有抬,张口问道:“齐仵作验完尸了,查出是什么毒?”
“毒性不能确定,不过是中毒身亡,没有其他的伤痕,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查询的线索,搭袋中有十来贯钱,身无长物。”丘成见沈念一的样子不怒不喜,依旧淡淡,“大人,那三个人倒是识趣,自己回大牢蹲着了,胡知县说明了这些人都是要交予我们带回天都的,他不敢碰手。”
沈念一冷声而笑,做贼的都讲道理,做官的却自扫门前雪,胡知县这一步棋走得看似谨小慎微,实则明哲保身:“丘成,何家的灭门案子是一言堂做下的。”
丘成的双脚钉在地上,片刻后,双眼流露出一种了然:“如果是一言堂的话,那么大的手笔用来杀一家老小才说得过去,而且派出那样的杀手,对付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案子是一言堂做的,我不感到意外,但是目的是什么?杀人放火总是有个目的。”沈念一边说边起身往外走,“那个天衣无缝在哪里?”
“还在齐仵作那里,那样的剧毒在他那里比较安妥。”丘成追上沈念一的步子,“大人在担心什么?”
“孙姑娘和温五儿可都安好?”
“都安好,根本没有异状,据孙姑娘说的,那个孩子还将盒子拿在手中把玩良久,真是一条命什么时候结束都是老天爷管着的,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丘成跟随着沈念一径直往齐河处去,“大人,是不是将三人带回天都。”
“带回去,温五儿怕也不能保得住,皇上会来讨要这个孩子。”沈念一太清楚皇上的意向,何家的孤儿,皇上收留下来,对朝中其他的臣子而言,既是一种施恩,也是一种威慑。
“大人,案子不查了?”丘成问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