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鸿自己仅是五品千户,但他是锦衣亲军,自成体系,不好与普通武官并论。.国朝如今三品指挥使算不得什么要紧官职,至于只挂名给俸,不放实授的指挥使,就更是稀松平常,再加上严家的权势,也算不上信口开河。
而在山寨中人听来,严鸿一张嘴就是三品武官,不禁大喜,各自心中想着:这笔买卖看来真是稳赚了。
大家一番商议之下,决定由孙烈与班氏双豹这些老辈人物坐镇飞虎山,并将妇孺等负责转移到邻近的德州县城内。而孙月蓉、柳叶,贺大勇,并几个中小头目则随严鸿前往济南放赈。
山寨众人见招安已成,人人欢喜。孙烈待要备办酒席款待严鸿,这山上却是早没有什么米粮酒肉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弄个排场。李鲲鹏则是要下山向海瑞报信。班四爷大喇喇地说道:“是啊,做手下的就该有个做手下的样子,拖拖拉拉地成什么话?赶紧着吧,另外告诉你们那海副使,我班老四的儿子,不是那么好打的,曰后等着他四爷上本参他吧。”
可怜班四爷大字不识,一切知识全来自戏文、评话。他只知道同朝为官,不能再动刀砍人,一切都得走折子参奏,让皇帝老爷子来裁决。他又悄悄问了云初起,知道海瑞是个从七品,心想老子招安后起码是个四五品,收拾你个七品还不跟捏死个苍蝇一样?却全不知道,他就算真当了官,以武官**文官,下场也是死路一条。更别说他要**的假想敌,乃是大明朝堂上百年难逢的恐怖怪兽。
飞虎山外,雷占彪与那四名贴身扈从打马飞奔。忽然路旁林中传出一声如夜枭般的尖啸,雷占彪一提丝缰,马匹前蹄高扬,人立而止。只见在路中央此时站定了一个黑衣汉子,浑身上下全用黑布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
雷占彪正要喝问,却见对方已经先自将双手在胸前一比,做莲花盛开之形,口中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雷寨主不必多心,自己人。”
雷占彪也长出一口气道:“你是王爷派来的?”
那人道:“不错。王爷只是问你,事情办的如何?”
雷占彪冷笑一声:“你们王爷消息不准,严鸿身上还有招安绿林的圣旨,飞虎山的人只想招安,指望不上。”
那黑衣人听到这,双眼放出寒光道:“雷占彪!我们给你粮食,给你银子,可不是养废物的。要是你不能统合山东八十四寨,我们要你还有什么用?”
雷占彪今天一晚上受够了气,万没想到,如今连个传信的人都敢呵斥他,不由怒从心起。他冷声道:“这位兄弟,你放明白些。我雷占彪和你家王爷,也只是合作而已,他曰打下大明江山,我二人平分疆土。我可不是受他辖制的徒子徒孙,你这小人也配与我这么说话?”
说话之间,雷占彪双腿使力,跨下骏马一声长嘶,猛向前冲。那黑衣人没想到雷占彪说打就打,急忙向旁一闪,不料雷占彪狭锋长刀已经出鞘。他骑在马上,臂膀一甩,长刀横过,那人仿佛是自己把头送到了刀锋之前。马匹过处,人头落地,一腔颈血高高喷起,尸身半晌才倒地。
雷占彪策马奔出百步之遥,才挽了个刀花,将长刀收入鞘中,高喊了一声:“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仿佛借着这一刀之势,将这半夜里受的委屈**了个干净。接着他带了手下,趁着月色,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