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壮士,在下严鸿。乃是这醉仙楼的少东家,却不知我这酒楼中的掌柜小二,如何招待不周,得罪了二位啊。二位请看,您几位在此一争吵,扰了其他人用饭的雅兴,岂不是大大的不该?”
那高个的“武夫”原本正自和掌柜吵得兴致盎然,差点就要拔拳对打。所谓心无旁骛,对边上来打岔的浑没在意。这会儿猛地听见严鸿二字,心下一惊,也不由把杏眼转来,细细打量着严鸿。
一瞅之下,但见这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头戴束发八宝紫金冠,赤金抹额,身穿一件错金云纹锦袍,腰横一条羊脂白玉带,剑眉朗目,玉面薄唇,端的是个英俊少年。
眼见那少年也正在盯着自己看,面带微笑,嘴角还挂着一丝故作暧昧的摸样。终究是大明朝的女儿身,被美少年的目光这样放肆的扫荡,竟不由微微有些脸红耳赤。
一定是自己酒喝的太多的缘故,一定是这样。那“武夫”心里想着,嘴上并不放松:
“原来你就是那严鸿啊,你来的正好!我们在你这才喝了两坛酒,吃了几个破菜,这酒寡淡无味,菜炒的也难吃的很。你们这还要收三两七钱银子,难道欺我们外乡人么?”一口山东腔,仿佛是青叶白段的大葱,听着那般脆生生、火辣辣。
严鸿微笑不语。销售行业有句话,新手是一开始就爆豆子说个不停,老手都知道先让别人说,问清楚了再开腔,此之谓“后发制人”。他听眼前这山东“汉子”说完,便转脸看向周掌柜,使个眼se。
周掌柜何等聪明人,原本就四平八稳,现在有少东家撑腰,又听他俩对话,少东家与这武夫并无瓜葛,先前悬着那颗心放下大半,当即拱手行礼,不慌不忙道:
“回东家,咱这醉仙楼的生意做了非止一天,几时敢来讹诈客人?这位壮士点的是上好的麻姑酒,新鲜果品,可口肴馔可着心意安排,三两七钱银子可真算不得多。要说真是酒无味道,菜也不好,那咱酒楼伺候不周,也怪不得客人发脾气。可是少东家您上眼,这是酒菜不好的模样么?”
周掌柜说着用手一指,众人的眼光随他手指过去,只看八仙桌上,盘干碟净,点滴不剩,好像连盘子里的残汤都给用大饼蘸着刮干净了。
严大少爷严鸿目力原本就好,这一下当然看得清楚,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两位妹子真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吃霸王餐的啊。他咳嗽一声,竭力忍住不笑,转脸再看向高个儿的“武夫”,也不说话,就是微微笑着,一副“该您说了”的嘴脸。
那高个姑娘眼见自己这面实在是讲不出理去,心下大是起急,本来她今天就存了搅闹之意,只是不知怎的,与那周掌柜胡搅蛮缠时,觉得无所畏惧,可是如今这俊美少年两眼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却觉得自己再要无理取闹就有些张不开嘴了。
严鸿眼看自己“此时无声胜有声”,生生憋住了妹子,心中大乐。他暗自嘀咕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脚下迈进一步,抵近盯着那高个儿的脸,一边欣赏着那双杏眼的尴尬无措,嘴里哈哈一笑:
“壮士啊,大家行走江湖,一顿酒饭么,原本不值几个钱,只要交情讲开,给不给钱也不是大事。只不过,凡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去……”
说也奇怪,穿越后,严府中的丫鬟中美艳的原本不少,严鸿躺在病床上那些天不是没见过美女,就连屁股都是美女给洗的。可这会儿,感受着与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近距离接触,竟然一阵儿心旌荡漾,原本想好的一套装逼台词说到一半就忘了怎么往下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轻轻往那人一拍:“大家好兄弟,讲义气……”说到“义气”这俩字时,手掌原本要拍那人肩头的,却鬼使神差,滑到了那人左边胸部上。
一刹那,触手软中带硬,严鸿从右手到全身一震,竟似过电般酥麻,心跳猛然加速了百分之五十。全身血脉简直要爆炸开来。
下一瞬间,严鸿只觉右手一阵剧痛,紧跟着天旋地转,眼前流光飞掠。耳畔,传来鬼头刀刀背上铜环“当朗朗”的脆响。
穿越大少爷严鸿只来得及想到一句话:
“妈的,难道摸一下就又要穿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