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仙垂下了头,眉目柔转,楚楚韵致,眼底却暗藏狠色。
苏云歌,你不会永远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以后的事就明白多了,朱丹被挂了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罪过,又让那些个长舌的婆子绘声绘色的一说一传,她这下半辈子,怕就得躲在屋中度日了。但老天爷也算眷顾她,她回去的第二日,就有一户人家来上门求亲,并拿出了朱丹的另一支遗失的簪子。
那庶房舅母正愁着这事,一看这正主来了,心头松了。但仍旧佯怒了一番,要了许多聘礼,才心满意足的把朱丹的妆龛草草备了一份,将她送出门去。
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城里的土豪,有几个钱罢了。他们独独一个儿子,自然是宠上了天。什么好都紧着他,日子一长,这公子哥儿便成了有名的纨绔,家中养了十几房妾侍,确是算的上温柔乡了。这朱丹嫁过去,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但苏云歌自是不会再理会她的事,虽然她觉着奇怪,那另支簪子如何落在了别人手里,还恰恰好的配着她的计谋,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当晚,苏云歌便努力的忆了一番之前的光景,细细揣摩半晌。忽然那画面一顿,滞在了容千寻身上。
“王爷,王爷,能否帮我取一下物件……”
那物件,似乎就是簪子罢?
苏云歌勾了勾唇,抑制不住的笑弯了眼。
她的未来夫君,真是不可小看。
她感受着缓缓淌过心间的暖意,闭上了双眼。
一夜好眠。
小院里是安静时光浅度,小院外乃至整个皇城早已是炸开了锅。
苏云歌成了绝色之颜一事,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城,闹得是沸沸扬扬,一时间,苏府二小姐的人气直线飙升。
这流言蜚语带来的效益就是,苏云歌现在走哪里,哪里的人都避得远远的。
因为又爱慕又敬畏又好奇。
这让她非常的满意。
比起虚假的应付那些说话都要弯弯绕绕的人,她宁可是这样。
府邸里各房的人都安分了不少,呆了些天也没人来找麻烦。以往的小院是被嫌弃的冷清,带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
可是如今的小院却是另一种冷清,带着旁人所忌惮的肃杀之冷,仿佛靠近几步都会被那里的空气绞杀的灰飞烟灭。
苏云歌不管外界如何众说纷纭,自己依旧吃好喝好再睡觉。
让她最满意的是,这些日子的伙食似乎好了很多。
“能不好吗?那厨房里的厨子都恨不得把云姨你给供起来。”容甜坐在枝干上,晃荡着穿着小绣鞋的双脚,有些揶揄的开口。
苏云歌半倚在躺椅上,懒懒抬眼,恍然大悟的叹道:
“原来如此。”
随即一拍身旁的扶手,“啪”的一声脆响。
“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早知道这样会让我吃得好一点,我就应该早点展现出我的魅力。”害她吃了那么多天的清粥白饭,想想就有点憋屈。
想她前世,吃穿用度哪一点不是极品。
“你说我……”她正想同无相继续说话,忽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那是有人踩断干裂树枝的声响。
“谁?”苏云歌眉宇间一阵厉色。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踉跄而出,似乎是被人推攘出来的。
“我……我我……”结巴的声音,惨白的脸蛋,瘦弱的身躯还在不停的颤抖。
苏云歌微微皱起眉,歪着脑袋打量了眼前这个男孩半晌。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记忆,似乎这个看似营养不良的瘦弱少年是她的弟弟?偏房五姨娘之子。
不过似乎那五姨娘被自家苏培老爹捉奸在床,所以连带着这生出来的孩子也背上了杂种的名称。
“苏不凡?”试探性的出声。
苏不凡听见苏云歌的声音,身体一下僵硬住了。
“是……是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眼睛闭得死紧,一脸恐惧的模样。
苏云歌眨了眨眼睛,有必要这么怕吗?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幅好像要被她吃了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有些瞬间的尴尬,她这是吓着小孩子了吗?
“呃,别怕,我是不会吃了你的。”
苏云歌摆出了自以为温和的笑脸。
她声音柔和无比,让苏不凡恐惧的心稍微有些平复,悄悄将紧闭的眼睁开一条缝。
瞬间被她这么一笑弄得更加怕了,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双腿都有些哆嗦。
真的好恐怖。
不得不说,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能感受到苏云歌身上的血腥之气。
那是让他惧怕的,无比恐慌的气息。
看着眼前这个几欲昏厥的小男孩,苏云歌只觉气氛更尴尬了,她调整了一下脸部情绪,索性也不笑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她将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化。
苏不凡几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睁开眼睛,“不……不要吃我。”